【喜欢】
那个答案十分荒唐,是指林奴英只许嫁给你。
》》》》》》(间隔行:逃避也是一种选择。但只要人生还在前进,就没有弃权的可能,选择逃避只是选择献出主动权,让别人来拨弄你这懦夫的人生。)
林奴英第二天照常来到客栈,她表现地很平淡,似乎昨日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你也装作平常地和她打招呼。
你们的行为明明和平常一样,气氛悄然间,却有了些隐晦的尴尬。
莫衣鸿忍不住,心直口快地问到“你要嫁人了嘛?”
林奴英歪着脑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她,“听家里的婆子说,好像是有这回事。”
她回答地漫不经心,似乎是在说什么不相干的闲谈。
“可是......”,见到林奴英云淡风轻的样子,莫衣鸿几次想要开口,最后却是把目光投向你。
林奴音也看向你。
可是你的目光并不坦然,半晌,你才像个闷葫芦一样问出一句,“什么时候......你,知道是谁吗?”
林奴音摇了摇头,眼睛看向别处,“不知道啊,都是婆子说的,我也没问......来唱歌吧,我昨天又想到一句好词。”
林奴英的状态似乎不好,如果是前几天的她,说不定会冲过来揪住自己的衣领,愤怒地质问“你怎么能这么糟蹋声音?”
但你和莫衣鸿也是兴致怏怏,你甚至没有记住林奴英今天想的好词是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白天刻意不去看林奴英的脸,现在你的脑海中却满是她。
你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她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你突然觉得她和她的歌声都很遥远,她的形象突然变得虚无缥缈,就像是云朵化成的衣裙,很快就要被风吹散。
这一夜,你失眠了。
你突然又想起远方的家人,以及抛弃你的安时雨,你自卑和迷茫的内心在酝酿一坛难喝的苦酒。
接下来连续一个月,林奴英都没再来过客栈。
你们下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飘着蒙蒙细雨的阴雨天,林奴英是打着一把油纸伞,半身衣服却沾湿地跑过来的。
她的体力很差,进到客栈时已经气喘吁吁,白皙的皮肤布满红晕。
见到正在忙碌的你,她毫不客气地就拽住你的袖子,“我又想到一句好歌词!”
久违地见到林奴英,你稍微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客栈之中正忙,你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
突然一只宽厚的大手从你这里拿过盘子,你转头看去,发现老板竟然从厨房里出来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用空着的一只手拍拍你的肩膀,“去吧。”
莫衣鸿站在二楼楼梯口,轻咬嘴唇,把自己的裙角捏成一团,片刻,却是哼了一句,昂起头走开了。
老板娘心疼地看着女儿,但你和林奴英谁都没有发现这一幕。
林奴英撑起油纸伞,把你从客栈中拽出去,可是油纸伞小小一只,躲不下你们两个人,她就把伞往你这边偏,自己的半个身子又淋进细雨中,但是她又比你矮,所以伞几乎要扣在你的头上,让你看不清前方。
你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被林奴英套在麻袋中拖走了。
你觉得她好笨啊。于是你就从她手里夺过伞,稍微往她那边偏下。
“下雨天,你要去哪里?”
林奴英看着你暴露在伞外的半边身子,歪头思考片刻,往你跟前挤来,你和她的身体贴在了一起。因为你们两个笨蛋折腾半天,拿了伞却都淋了雨,所以两人衣服都有些潮湿,贴在一起的地方,你觉得湿热,有些莫名的痒。
“就在雨中,哪里都好。”
林奴英还是和以往一样脱线,回答你的话莫名其妙,但是你已经不会感到奇怪,只是嗯了一声。
你现在知道你们是没有目的地的,但这无所谓,只要这雨还在下,你们还在一起走就好。
你突然问,“最近在忙嫁人的事情吗?”
林奴英蠢萌地问“是谁要嫁人啊?”,见你不回话,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吗?”
你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只是嗯了一句。
“没有呀!我才没有要嫁人,你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都把我问迷糊了。”
她一脸责怪的样子,又往你跟前挤,但是油纸伞就这么大,再怎么挤也遮不住你们两个人,突然她“诶”地低呼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只见她突然从你身侧离开,快走两步在你身前站定。
你疑惑地看着挡在你面前的林奴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林奴英却洋洋得意地向你炫耀,“哼哼哼,怎么样,这样两个人就都能盖住了吧!”
你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一步,“笨蛋,你挡到我走路了!”
林奴英却是紧随着跟过来,“你干嘛,这样雨就淋到我啦!而且下雨天你要走去哪里啊,都快出城了。”说着,几乎是紧贴着你站下。
你感觉到身前柔软的触感,头皮发麻,身体接触的部分更是像有蚂蚁在爬,有一种精神上的瘙痒。
你僵硬地撑着伞,试图继续话题,“可是你之前说过,有婆子说过什么话?”
“我拒绝了。”
“什么?”
“我拒绝了。有人跟父亲提亲,我跟父亲说有喜欢的人,父亲把我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就拒绝了。”
“你为什么一个月没有来客栈了。”
“......上次唱歌没唱好,我没脸见你们,这一个月我练了很久,又有自信了......另外父亲很生气,好像把我禁足了......”
“那你现在出来,是禁足结束了吗?”
“没有啊,”林奴英若无其事地说,“只是今天的雨太好了,我觉得在雨里唱歌一定很有感觉,就溜出来找你和衣鸿了。”
你哑然失笑,“确实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她恼怒地用后脑勺砸你的胸膛,“不许笑我!”
你笑了许久,突然问到,“你喜欢谁?”
林奴英沉默片刻,说,“......我编的。”
你用空着的一只手环住林奴英的腰,“可我喜欢你。”
她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却没有丝毫挣扎。
“我不懂这些事情呀......”说着,却是失去力气一样,倚靠在你的胸前。
就在你不知所措的时候,林奴英却反过身来,在雨伞下抬头仰视你。
她的眼睛就像她的人一样,纯净地不沾染一丝人间的污秽,又大,又宁静,仰视你的眼神既楚楚可怜,又有她性格中一贯的固执。
她轻轻抚摸你的喉咙,“三一,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记住你了。”
“那时候你唱歌真地好难听啊!”
“敷衍,随便,怯懦,一无所谓的声音下面掩盖着摇摆不定的怒火,还有一团,一团,又一团的被烧成灰烬的心脏碎片。”
“明明声音那么好听,但唱出来却是那么空洞,迷茫,绝望。”
“最吓人的是,你之后为什么要自残呢,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我一直想不通,我想尽我经历的全部人生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悲伤呢?”
“因为最初见面时的那种疑惑和难过,我忍不住就想去了解你。”
“我完全没想过我们的关系会变成怎样,当时的我只想听你讲话,想从你的声音里得到答案。”
“可是之后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来不一样的东西,你为什么会仰慕我呢?家里人,还有父亲母亲的朋友,他们虽然叫我‘琴才女’,可是他们的声音都觉得我可怜,有时候还会嘲笑我。只是见过一面的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好呢?”
“我对你很好奇,你声音里有好多秘密,即便是活了这么多岁,你也是我最喜欢的男声。”
“明明只是如此,明明仅该如此,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却难以自己地开始对未来感到好奇。”
林奴英突然用柔软无力的手臂将你紧紧环绕,她将耳朵贴在你的胸口,仔细聆听你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从小到大,一直只对声音感兴趣,所以我真地不懂喜欢这种事情啊。”
“可是,只要一想到,未来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能和你说一辈子话,和你唱一辈子歌,能和你吃饭在一起,远游在一起,一起养家糊口,一起生一堆孩子,看着他们牙牙学语,长大成人,然后我们也一起老去,白发苍苍的时候也陪伴在一起,那么我愿意!”
她停顿一下,像是强调一样再次说到,“如果喜欢就是这样的话,我愿意!”
你的心脏跳地飞快。
但你的内心却已经坦然。
你撑着伞,用另一只手紧紧拥住林奴英,柔声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