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江师姐原本跟着那个姓何的家伙一起,结果半途中却遭遇了一场暴风雪,然后就此与他们走散了,这才等到暴雪结束等到我们……”

在雪村下坡的半山腰,陈剑心一脸同情望着蹲在路边的红裙少女。

早在仙舟上的时候,陈剑心就想询问江师姐到达雪乡以后该如何汇合,但直到陈剑心与众多年轻弟子坐上小船,江浸月和云锦也一直缠着何以默吵吵闹闹。

没办法,陈剑心搭不上话,只能心道有缘再会。

可他也没想到,居然刚登上雪乡的村口,就在路边看见了落单的江师姐……

嘿!这缘分还真是说来就来!

“那个姓何的家伙也真是没有责任心,队伍里走散了一位姑娘都不知道回来找找!”

“江师姐今晚幸亏是遇到了我们,否则这荒郊野岭又天寒地冻,江师姐一个女孩子在野外可就危险了!”

陈剑心认真说着,提及某何姓同龄人,眼神中难掩几分厌恶。

他早就恨透了何以默,那小少爷仗着有钱有权,到处泡妹,不仅独占了新生之友的云锦师姐,就连后来的江师姐也被他一个人给包揽。

两位热心助人的师姐全被何以默带走,而陈剑心和众多新生弟子又啥也不懂,结果只能全程东问西问,在雪村这山路里走的晕头转向。

如今,江师姐掉队了,这可真是天助陈剑心!

陈剑心可不会像何以默那样轻浮待人,他会让江师姐在他的队伍里体会到真正对前辈的尊重!

“江师姐,您是前辈,对雪乡的了解肯定比我们多……”

“反正我们也是跟着指路牌瞎走,既然能在此偶遇江师姐,那便是缘分,不如接下来师姐给我们指个路吧!”

陈剑心微微一笑,热情说道。

他的话音落下,众多弟子眼神中也有了光。

毕竟,他们没人认得雪乡的路,手头只有一份在仙盟支部领取的北落雪乡地图,但这夜色又黑又有雪雾,众人跟着陈剑心绕着雪村的山路走了半天,看来看去也压根没有找到地图上标注的坐标,结果到现在他们也压根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所处在雪村什么位置。

如今,队伍里有了经验丰富的江师姐,众人自然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看,这天色也晚了。”

“不如你们把地图交给我来看,我带大家暂且在雪村找一处据点,那里不仅有天然的温泉,还有库存的木材,到时候我们可以生火露营,休整一晚!”

江浸月微眯媚瞳,把手背在身后,煞有其事的说道。

她的话音落下,陈剑心也点点头,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队伍里唯一的雪乡地图交给江浸月。

但很快,陈剑心想到自己以前在山里打猎的经历,还是忍不住担心道:

“可是江师姐,父亲曾教导过我,在未知的野外切忌生火休息,否则烟雾和火光很可能会吸引来山中野兽……”

“放心好了,你看这大雪封山,连人都难活下去,山上野兽肯定早就回洞穴里冬眠了。”

“这倒也是,父亲也说大多动物会有冬眠的习性。”

江浸月一本正经的说着,陈剑心也是颇有信服的点头。

这一次,江浸月倒是没撒谎。

近期北洛大雪封山,生态确实处于冬眠期,夜晚点燃篝火不会吸引来野兽,但江浸月可没有说过火光不会把弥月教的杀手吸引过来。

“走吧!大家跟上我,山上雪大,可千万别再走散了!”

江浸月手捧地图,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语重心长叮嘱起来。

她这话也是真心的,毕竟走散一个,晚上弥月教杀手可就要多浪费几个钟头在山里找人。

在江浸月的带领下,众多年轻弟子乖乖排成长队,沿着蜿蜒山路不断往高处爬。

沿路上,他们时而看见村道上的遍地血迹,年轻弟子哪里见过这场面,众人皆是吓得瑟瑟发抖,跟紧了队伍。

江浸月倒是不在意这遍地血迹,媚瞳一直在夜色中东张西望,而不断嗅气的小翘鼻也一直寻觅何以默留下的气息。

其实,江浸月所说的温泉据点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根本没有现在走的这么远。

江浸月只是为了寻找何以默,才一直带着身后这群年轻弟子绕远路。

不过,谁让他们蠢呢?

连唯一的地图都交给了江浸月,现在黑灯瞎火的,除了江浸月,众人可谓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像小鸡一样乖乖跟在江浸月身后寸步不离。

“啊!”

“陈师弟你看,这地方好像有一条奇怪的足迹呢!”

不知何时,队伍最前方传来一声少女的呼喊。

众多年轻弟子循声望去,却见一袭红裙的少女正蹲在路边,手指着一片覆盖细雪的糅杂血迹细细观察。

陈剑心亦是如此。

他也走上前,蹲下身观察,脸色严肃的分析起来:

“还真是。”

“与我们之前在村道上发现的血迹不同,这里的足迹呈现直线状,且有着明显拖拽与挣扎的痕迹……”

“依我看,这很可能就是邪教徒在村里行凶作恶,事后又把众多被俘虏的村民集体拖走屠杀才留下的!”

陈剑心越是描述,脸色也越是沉重。

原因无他,因为这行凶作恶的手法实在是似曾相识!

陈剑心至今都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刚在山里打完野兔回家,却在村口看见了一片血流成河,堆积成山的村民尸体。

那时候,陈剑心被吓得摔倒在草丛里,不敢发出声音。

他就那么躲在草丛里,眼睁睁看着众多蒙面黑衣人,在一位身形高大,戴着黑色面具的持剑男子指挥下,将众多村民的尸体搬运到村外的丛林深处。

后来,陈剑心等人走完了,才鼓起胆子沿着血迹追上去。

在村外几里远的空地上,陈剑心发现了一个山洞,他蹑手蹑脚踏入洞穴,却在洞穴尽头发现了一座环绕着血色藤蔓的诡异祭坛,以及无数干枯的人类头骨……

那天晚上,陈剑心当场被吓的昏了过去。

当他第二天再次醒来的时候,陈剑心却已经被一位穿着修道服,腰间挂剑的英俊男人背上了无极峰……

“顾师兄,弟子好像找到灭族凶手的线索了!”

看着熟悉的作案现场,陈剑心的眼中不由倒映出复仇的怒火。

在他身侧,江浸月微眯媚瞳,默默观察着少年的变化,樱唇悄不可见的抿起一抹弧度。

“咦?”

不知何时,陈剑心身后的一个小弟惊呼出声。

众人好奇望去,却见那名弟子蹲在不远处的草丛边,像是发现新大陆:

“陈哥,你看这里好像也有一道足迹,而且鞋印分明,好像是刚刚留下的!”

“这鞋印确实很新,还没有被大雪覆盖,该不会是云锦师姐留下的吧?”

“怎么可能,云师姐跟那姓何的呆在一起,可这草丛里却只有一个人鞋印……”

“我说,该不会是邪教徒的吧!”

众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分析,却也都是一头雾水。

人群后方,江浸月也走上前来,众多弟子赶忙懂事的让出路来。

“让我看看。”

江浸月一脸好奇,蹲在那隐秘的鞋印边上,她先是用手沾了一点鞋印上的泥土,放在鼻尖轻嗅,然后又转而沿着鞋印的反向朝雪村后山的松林深处看去。

一时间,江浸月想到了什么,媚瞳瞪大,脸颊也滑落一丝冷汗。

片刻沉默。

江浸月拍拍手掌,站起身来,紧张的樱唇却也抿起一抹毫不在意的笑意:

“天色这么黑,这鞋印也看不清,我们还是先去据点休息吧!”

“等明天光线好一点,我们在一起下来追踪这些鞋印。”

……

……

……

阿嚏——!

北洛雪山的一处洞穴深处,站在祭坛前的黑衣少年冷不防又打了个寒颤。

“啧,肯定又是江浸月在背后骂我了。”

少年擦擦鼻子,倒也早已习惯。

他蹲下身,望着脚边那些沉眠的血色藤蔓,冷眸不由映出几分兴奋。

少年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轻轻割破自己的大拇指。

咕噜…咕噜噜……

随着一滴鲜血落在祭坛上,周围的血色藤蔓微微蠕动,发出饥饿的声音作为回应。

但由于血量太少,祭坛整体并无反应。

“果然跟原著中献祭的方式一样,弥月教的生命祭坛可以循环利用!”

少年冷冷一笑,脑海中不由浮想联翩。

可也就在这时,少年手背上的金色圣痕却频繁闪烁,栖息在内的幼小生灵似乎是在本能的恐惧着什么。

“望雪,你这就是不相信我们好朋友之间的羁绊了!”

“我们可是全世界最好的朋友啊!”

“更何况,这些年来,我早就通过各种渠道囤积了不少能用来献祭的材料……”

“放心好了,我何以默虽然现在混的一般,但对待朋友也不至于抠搜,等下献祭完肯定少不了分你一口汤喝的!”

少年一脸真诚的说道,贪婪冷眸之下,倒也不乏几分有福同享的大度。

但他手背上的金色圣痕却反而更害怕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九色鹿并不是想一起分赃,她是怕少年把自己当材料给献祭了。

“仁慈与丰饶的深渊之母…”

少年立足于祭坛的中央,轻启唇齿,如同哼唱儿歌,语调轻柔的按照前世记忆念着祷告开场白。

“永恒于弥月之上的生命母神啊……”

他轻声吟唱的同时,随手也将储物戒中的各色材料取出,散落与祭坛的周围。

这其中,以各色形态诡异的药材为辅,而那些弥散着浓厚血腥味的【生命之鳞】才是重头戏!

咕噜噜…

随着少年声调轻柔的一段漫长启奏,那沉眠在祭坛周围的血色藤蔓也纷纷被唤醒,环绕着祭坛上的各数祭品愈发兴奋的蠕动起来。

数分钟后,却见祭坛的正上空,由无数血色藤蔓编制而成了一个椭圆型的框架。

紧随其后,猩红的眼球从中浮现,犹如深渊的凝视,俯瞰大地,妖邪的血光也倒映在人类少年的冷眸之上。

少年抬起头,微微低眉,入乡随俗的行了一套标准西域风格的骑士礼。

“在下何以默,乃是尚未降生于此世前,便曾无数次虔诚于您的忠实信徒……”

少年语出惊人,一本正经说着荒诞的话,但真诚的冷眸却始终没有半丝动摇。

如果这世上真有轮回转生,那他毫无疑问曾当过九世的弥月教徒。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猩红的眼球也微微转动,血色的瞳孔聚焦又扩散了数圈,可却也没有在少年内心深处窥探出半句谎言。

一时间,祭坛上的气氛寂静的有点古怪。

“我在此,向母神献上微薄的贡品…”

“愿这一世,您仁慈的母爱也能庇佑在下这虔诚的弥月之魂!”

随着少年的吟唱接近尾声,洞穴外也传来数道的脚步声。

何以默沐浴在无尽的生命气息下,感受着全身血骨淬炼的修为提升,同时也微微挑眉,满眼戒备的盯着洞穴入口的脚步声来源。

直到,他与几位黑衣兜帽的弥月教徒对上视线。

何以默唇角微抽,默默也戴上身后的黑衣兜帽,而踹在兜里的右手也无声握住一把匕首。

“兄弟,你这来的也太早了吧!”

“这屋里充满了母神的宠爱,你小子,不会是一个人偷摸献祭什么好东西吧!”

何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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