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水晶花随风消逝。
白鱼怔怔地站在原地。
脑海中依旧回荡着‘白鱼’最后的话音。
‘白鱼’成功了。
因为她的体内的确没有中州白家的血脉神通了。
可她也失败了。
因为……她的体内不止一种血脉。
那破碎的水晶花就是证据。
失去了白家血脉，那潜藏已久的第二种血脉从隐性取代了原有的血脉，最终在自己身上觉醒。
命运就是这么戏剧化。
她抛弃了一样东西，结果却又得到另一副枷锁，谁知道这又是不是下一个囚笼呢？
不过，这一次的心魔关的确给白鱼带来了不少的变化，就像是自己真正与这具身体，与‘白鱼’融合了一般，原本那些如同雾里看花般的记忆也变得如同亲身经历一样。
或许，那本就不是心魔。
而是自我对过往的告别。
正如幻境中那般，白鱼对小白鱼的记忆是对过往的留恋，而‘白鱼’对小白鱼的叮嘱则是对未来的开拓。
当过往与现在达成和解，便开辟出一条不同于原有轨迹的人生道路。
这就是成长。
白鱼心中，那颗种子开始破土，茁壮成长。
于是她闭上了眼。
天空中，那通天的云气巨剑陡然间再度激活，无数云气从剑上分散化为细小的剑意，每柄小剑全都对着白鱼，蓄势待发。
可这依旧无法阻挡白鱼身上越来越厚重的灵气风暴，周围无风自起，树叶、草木、花朵全都纷纷摇晃，沐浴着灵气的洗礼。
伴随着灵气一同升腾而起的还有那正在凝聚中的剑意，不同于之前那透明似琉璃的剑意，白鱼面前的剑意显得近乎看不见。
甚至连感知都感知不到。
仿佛她的面前是一片‘无’的存在。
天空中的剑气直到再不阻止白鱼就迟了，于是千道云气奔涌，如巨龙张开獠牙，直冲冲扑向地面的白鱼。
巨大与渺小，极度鲜明的对比显得白鱼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就在剑气云龙接触白鱼的前一刻。
一声近乎微弱到听不见的剑鸣响起，淹没在巨龙的咆哮中，连带着白鱼的身影。
“嗯？”
云浮山顶，神殿中，玉听香睁开了双眼，随后目光穿透层层阻隔，看到了那在巨龙风暴中完好无损的少女。
是的，完好无损，甚至连发丝都看不出一丝凌乱。
但这是不可能的，玉听香的理智告诉她。
如果对方是剑圣或剑仙，那么还有可能，可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初入修仙路途的门徒！
她站起身，看向脚下斑驳复杂的阵文，最终，还是按耐着盘坐在阵法中央。
“……”
她闭上了眼，发出无声的叹息。
……
云龙散去，遍地狼藉。
白鱼站在原地，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瞳是白色的，随后白色褪去，再度化为漆黑。
第二道剑意。
她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她可没忘记之前那个少女说的自己身体的状况。
但这次实在是憋不住了，真的不能怪她，她甚至连神都没回过来就开始领悟了。
不过检查了一番后，白鱼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不仅如此，修为也噌噌直涨，从灵溪六层涨到灵溪八层，还有两层就可以突破灵溪，汇溪成湖，进入灵湖境。
这无疑大大增加了白鱼考试的信心，她甚至觉得就算考不过也没事，自己短短一天，收获了不知多少东西，简直是赚麻了。
正想着，白鱼就感知到天空中剑意似乎又在酝酿中，巨剑分化成三条张牙舞爪的巨龙盘旋在空中，其中一条看向白鱼，猛扑过来。
白鱼瞪大了双眼，还来？
不过随后，她嘻嘻朝着云龙比了个友好手势。
这无疑激怒了云龙，对方以更快的速度俯冲，随后和之前那条巨龙一样咬像白鱼。
“虚实之间……”
白鱼的声音开始变得缥缈，整个人透明起来，与此同时，她的瞳孔再度转为银白。
“轰——”
问天路再度震颤了一下，无数石子儿迸发，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攻势波及周边的树木花草，尘土飞扬。
不过这一次，到没有什么目光敢来窥探，毕竟还有两条巨龙在空中虎视眈眈。
“好家伙，这是要把问天路给拆了吗？”
几道流光飞起，赫然是宗主等人。
“师尊这是……亲戚来了？”
“闭嘴！”
“闭嘴！”
“我超，你是会说话的！”
三长老连忙捂住七长老的嘴，回头就望见天空中某条巨龙杀气腾腾地朝着几人看来。
“寄！”
……
“咳咳咳。”
未等尘埃消退，白鱼的声音就从烟雾里响起。
雾气被一只萤白的手挥去，白鱼依旧安然无恙地从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去，这招无敌了。”
除了身上沾了些灰以外，完全无伤！
这可比那什么斩心魔剑意强多了。
白鱼嘿嘿笑着，随后鼻尖一抹温热，她伸手一擦，伴随着热流涌出的还有那刺目的红，如同流动的水晶，带着晶莹的光泽。
她流鼻血了。
随后，一阵眩晕和疲乏感涌上来，白鱼步履蹒跚起来。
“寄……”
……
当宗主狼狈回来通知接引长老考核继续的时候，长老欲言又止。
都发生这么多大事了……还考？
接引长老看向比武台。
闻人雨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佩剑了，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发呆，瑶山圣女剑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其他的也是，之前那个跟自己剑打起来的人打得更欢了。
一副群魔乱舞景象。
这考个集贸啊？
可宗主都下令了，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干。
底层长老是这样的，宗主只需要下命令，底层长老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对了……今年剑道考核模式改一下，改成比武排名，跟他们说一下，还有，比武重点看表现，胜负不是很重要。”
“知道了，宗主。”
接引长老苦着脸朝着比武台走去。
就跟此时白鱼苦着脸朝比武台走去一样。
不过她被人给拦在了小道上。
一个笑起来很憨厚，像弥勒佛一样的胖子笑眯眯看着白鱼，“你就是白鱼吗？”
“……嗯。”白鱼后退一步。
“嘿，我瞧你怎么跟你爸长得这么像，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我是你爸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卒叔叔。”
他笑着摸了摸不知因何缘故而发紫的眼眶。
完全忽视掉白鱼一脸血糊以及灰尘扑扑的样子。
这就是爸说的后门？
怎么看上去像是被人暴揍一顿的样子？
白鱼仔细瞧着，视线在对方腰间的玉牌陡然停留。
白绿色的浮雕玉饰微微晃荡，流露出被藏在背后的数字，那是一个“叁”。
这个玉牌跟自己手中的很是相似，只不过没有雕龙刻凤，但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
好家伙，敢情这也是个内门长老？
自己老爸的朋友？
那我这不是成了关二代？！
这关系户级别不就高起来了嘛。
念及此，白鱼顿时露出一个笑容。
这把稳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