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姐姐你好歹陪陪我啊,别走啊!”橘红的身影又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灰雾渐渐吞噬,最后一抹消失在高三楼后,只剩嫩绿蝴蝶跟自己干瞪眼。
“话说这个蝴蝶,是翅膀会动的斑点是眼睛吗?还是它原本长在身上的那由无数小眼睛构成的复眼是眼睛呢?”
正思考着,面前的绿蝴蝶又发出声响。
“咳咳,既然你听得懂我们说话,那我就不废话了。”嫩绿蝴蝶飞到脸跟前,翅膀一扇,上面的磷粉就糊了你一脸,
“如果你想完好无损的活着出去,就最好乖乖照我们说的去做,别再试图耍小聪明哦。”它翅膀上的数条黑线渐渐变回了圆班。
“抑制住你的好奇心,别去探究我们到底是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对你没好处,你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一定很想离开吧,所以你一定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吧!”
那些圆班,直勾勾地盯着,像是那些影视剧里的反派在威胁主角答应一些不堪的事件。
“话说你俩到底说完了没有,赶紧让他过来,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浪费了,如果被祂发现我们在帮助这家伙,我们就什么都做不——”
远处急促的声音戛然而止。
“姐姐?!”绿蝴蝶翻身钻进那团灰雾之中,后面跟着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完蛋!你赶紧给我过来!”
突然冒出的这些怪异生物,银眼睛黑猫,两只会说话,眼睛可能长在翅膀的蝴蝶,还有那些害你差点致死的玩意,“影手”,活着的液体黑暗,与眼前这从四面八方不断逼近的灰雾。
手中只有那把散发着淡淡木香的银手枪,默默将其上了膛。
可射出的这颗子弹,就能够驱散这些遮蔽光芒的灰雾吗?
“完蛋,我差点忘了,如果你不紧跟着我,你自己一个会迷失在这片——”
扣下扳机,一颗子弹擦着蝴蝶的翅膀,割开了一下灰雾。
“你在干嘛啊!”绿色的蝴蝶怒吼着,立刻就飞到自己面前,背后立刻冷汗直冒。
“果然人类都是群麻烦的要死的该死东西,我都说了你该跟着我,干这些事你都做什么啊,逃离这里?把宝贵的子弹射出去有什么用,看看你刚才的操作有一点作用吗?!”
面前的灰雾立刻恢复了它原有的身形,报复性地扩散的更快了,又开始尝试吞噬自己的身体。
寒冷瞬间爬上了脊梁,皮肤上的鸡皮疙瘩激了起来,变得瘙痒难忍,就像是过敏一样。
“现在似乎也只能跟着他们走了,但戒心不可不有。”还是握紧了手里的枪。
在灰雾彻底隔绝头顶的光亮后,绿蝴蝶发出淡淡的光,伴随着翅膀一开一合,忽明忽暗。手机被放在包里的最底部,本意是保护手机别再坏得更厉害,现在倒变成了取得光照的阻碍。
“所以你现在就跟紧我,别再自己做什么决定了!”
“行。”
现在如今也只能跟着那点微弱的荧光,再次奔跑起来。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那点微弱的荧光开始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
……
……
光,竟然消失了。
眼睛自然也什么都看不见了,柔软的东西到触碰脸颊,皮肤染上湿润的感觉,渗入身体的寒冷更甚。
“又被抛弃了吗?”这个想法一冒出,无力感就攀上心头。
鼻腔,口腔里不断加重的水汽,另一种窒息感攀沿到肺部,这次换成了这种导致死亡的方法吗?
“我不要这样?!”
“我不要这样?!”
身着校服的女生严厉的训斥着什么,我仿佛笼罩在一个透明罩子里,她的身影和声音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心感到一阵阵绞痛。
身材高大的女生严肃的对我说着什么,我仿佛笼罩在一个透明罩子里,她的身影和声音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耳朵刺痛无比。
一对中年夫妇用着担忧的口吻对我说着什么,我在一个透明罩子里,他们的身影和声音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血液沸腾起来。
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对我说着什么,我在透明罩子里,他的身影和声音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想要呕吐。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打招呼的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想当然的以为自己说几句自己以为是安慰或是指明方向的空话,以为就能安抚谁人的心灵!就能一劳永逸!妈的!想的可真美啊!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又跟电击笼子里的狗一样到处碰壁,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们任何人,任何生命的任何话,我讨厌你们!
!!”
“我不管了!接下来是死掉还是活着!我都不要听你们任何人!什么人!什么事都跟我毫无关系!我无论如何自己一个人都要活下去!!”
终于是无法忍耐这荒诞的一切,不管是否能被人或人以外的玩意听到,夹杂着愤恨,痛苦,用那些被理智压抑的情绪,不知是自愿还是被驱使的,吼出了这些话!
自己伸出了左手,尝试着去抓住什么。
比丝绸还要柔软,比水流还顺滑的东西就落在了手心。
啊,是冬日的热呼呼的洗脚水吗?
温暖冲进了身体,鼻子酸酸的,眼睛又渗出泪水。
接着是看似矛盾的两个形容词,滑溜溜却也凹凸不平的表面,纤细却有韧性。
眼前的灰雾迅速褪去,原来自己握住了一根开花的枝条。
身后的灰雾哪肯自己辛辛苦苦的猎物获救,变成一片悬空沼泽。
即使撕裂下一片也好,也一定要吞下这鲜甜的血肉!
干枯的枝条也感知到什么,颤抖着迅速向上攀附手臂,漂亮的粉色花瓣所及,灰雾只能不甘地退却,直到纸条将全身都紧紧包裹起来,仿佛是一副抵御灰雾的盔甲,才停止生长。
而这花枝似乎也考虑到活动性的麻烦,缠绕的方式巧妙地绕开你的关节处,让活动丝毫不受影响,因此获得了一套开着花的活木盔甲。
花枝的来源是长在高三楼的后面,面前两排矮矮的开花树木,他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尽情舒展着叶片和花苞,连成了一大片粉色,让人想起家里的妹妹常常怀抱的玩偶。
“如果自己在死了,家里人会怎么样呢,他们会为自己感到伤心吗?”脑子突然跳脱到这个奇怪想法上。
“怎么会这么想呢,他们当然会伤心了,所以一定要在这里活下去。”还没想到下一步要怎么做,头顶又传来那道熟悉的碎裂声。
大楼的所有窗户全部破碎,齐刷刷涌出一股液态黑色,直直浇到了那些花上,而那致命的黑暗竟然瞬间褪去,飘散为发光的金色碎屑。而露出里面包裹的各种座椅板凳,这些实物却砸烂了全部的花树,浓重的花香伴随着缓缓飘落的花瓣和金屑弥散在空中。
看来吃人的灰雾和液态黑暗,都无法伤害这些花。
思考不知道折断这花枝会不会造成身上的花朵失去效力,缠绕在身体的花枝便纷纷萎缩干瘪脱落,仅有头顶的花枝还在,绿色的叶子和粉嫩的花朵在风中摇曳。
头顶传来一阵剧痛。
好了,这下为什么知道脑袋上的花枝还在了。
可看看四周还在虎视眈眈的灰雾,摘下花枝显然是不明确的操作。
用力甩甩脑袋,头上的花环发出哗啦啦的响动,牢固的很。
“该,继续前进了。”
于是一头扎进了灰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