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寻对此仅回以一个普通的微笑。
杜千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妆饰。教廷有个宣传说法，向善的女孩最美，他们说，只要一心向善，外表也会发生变化，圣女就是鲜活的例子，她没有任何的保养和打扮，却生得如此美丽。
这的确是真的，杜千寻的确没有做过任何的美容，并且杜千寻本人也相信这个说法。由善心引发的，自足的规律的生活习惯，就是最好的保养和妆容。
对于赛先生的退让，杜千寻也大概猜到了。她相信，背后有人在帮助她。赛先生不得不退让。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约会这件事了。
圣城仪封内部，自然不会有什么娱乐场所。但是神圣沃特联盟，从来就不缺享乐的地方。在最靠近圣城仪封的这座不夜城，娱乐产业的发达达到了人类世界之最的地步，就连其他的种族也慕名而来。
不夜城中，最豪华的建筑，莫过于那座仿佛黄金打造的不夜城大赌场。它的样式几乎与人类世界最强盛的国家的宫殿无异，鎏金般的建筑外墙，令人们看到它，就会忍不住驻足眺望。从不夜城的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这座高大的建筑，有朝圣者甚至会误以为，那才是神圣大教堂。
“为什么圣城仪封的旁边会是一座娱乐之城，作为圣女大人，你有什么想法？”与杜千寻并肩走着，欧米罗抬头看着那高高的赌场建筑说。
“直接的禁令，并没有用。”杜千寻说。
“神圣沃特联盟需要它的税收，教廷更是在其中赚得盆满钵满。在此一败涂地的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富人，可是为了打造它，压榨了多少普通人的血泪。那些普通人的自由意志，谁来保护呢？”
立于不夜城的街道上，欧米罗手指一画。
“不仅是那座赌场，游戏厅、夜总会、高档服装卖场、美食城、偶像演唱会，这里的一切娱乐，都是建立在普通人的痛苦之上。而教廷，是这里面最大的赢家。这样的教廷，你认为还有救吗？”
“教廷至少还能告诉大家，神在看着他们。”
“可是那个神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管的神，有什么约束力？这个世界还有谁会因为担心神的惩罚而不做坏事？”
“可是只有神的道路才是唯一的道路，没有神，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何况是本就复杂的事情。”
“千寻。”欧米罗竟然这样称呼她，“你简直不是在侍奉你的神，你只是为了践行自己的道路，硬生生创造了一个神罢了。”
欧米罗直呼其名，令杜千寻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体验，但那体验也就是一瞬，她说道：“你是可以这么理解，所以对于你来说，你完全就可以把神当做一个假设，然后，利用神去实现你想做的事情。这是拥有理智的人，与超越理智的神，最好的合作方式。信仰倒可以为其让位。”
“不，在最高的理智面前，神这一假设太过多余，反正祂不做任何事，除了增加思考量没有任何意义。而教廷已经腐朽了。你与其恪守老路，还不如尝试新路。”
“不，你终究是不懂……”杜千寻望向比大赌场的楼顶更高的天空，“我虽然知道了什么是正确的道路，我却没有办法把别人说服。我可以通过我的试炼，但我能通过试炼终究是因为我已经领悟了救主的恩典。可是救主的恩典要如何传达出去呢？就连你，最终也还是不懂我。”
“我们本来就不需要理解彼此。千寻，现在我们是在约会。放弃那些争端吧，现在，我是你的男友，而你是我的女友。”
女友……
杜千寻心中一阵怦然心动。
她看向欧米罗。这个明明年龄没比自己大几岁，却格外沧桑的男人，的确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她能够说出恋爱，是因为她赌那位解梦师一定是在暗示，而她实际上完全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
可是对方却如此直接地说出，男友，女友什么的。
欧米罗拉起了杜千寻的手。
“虽然我只是个穷光蛋，而你富得流油，但是按照惯例，今天的消费，我请了。”
于是接下来，二人在这人类世界最豪华的娱乐之都里——
“奶茶你要喝吗？”
“不，不必了。”
“我在矮人族那边都听过的高档美食，但我想你肯定不会来吃，要试试吗？”
“呃……不用。”
“久负盛名的设计师亲手设计的高级定制服装，你怎么看？”
“站，站着看？”
“最近出的游戏的周边，挺便宜的，你要买一个吗？”
“眼睛好大，看起来好怪。”
……
最后，欧米罗无力地吐槽道：“我的圣女大人，消费主义的流毒你是一点不沾啊。”
“为什么恋爱就一定是要买东西呢？我现在觉得，我宁愿和你在教堂里再大战三百回合。”杜千寻有些厌倦地说。
“倒是我庸俗了。我们圣女大人当然是最喜欢思想的碰撞。”
“我曾经多次便服出来考察民情，这些地方我都来过了，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买什么，我更多的是关注人民的爱好的问题。”圣女道，“这次忽然意识到原来我自己也能买这些东西，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可是比方说刚刚的那件高级的衣服，它的价格，完全够一个贫困地区人民一年的爱心餐，为什么不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呢？”
“你是圣女，你为什么不提倡那些花钱买衣服的人，把钱花在贫苦人民的身上呢？”欧米罗反问。
“因为这么做不会有用。钱不会真的到人民的手上。就算有一天，资本真的大量流入贫苦地区，那也不过是资本的屠宰场蔓延到了它原本没有触及的地方罢了，只会给当地带来更大的灾难。”
“所以，你什么都不做，却又高高在上地享受着教廷带来的优渥的生活。”
“但是没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你的科学更不能，欧米罗。”
两人又在街头进行了一系列辩论。
跟踪了一路的荷莉都惊了。
大哥大姐，你们是这样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