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翻着笔记，在寻找着一种能让初学者比较好理解的解释方法，可翻着翻着，忽然想起，西芙似乎除了教廷圣术治疗术之外，对其他游离的神秘学好像也有着一点见解。

（诶？咱之前确实看过一点诶……）

西芙目光躲闪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不过还是很快写道：

（但理论和实践毕竟不一样嘛！而且西芙也不可能会比希尔先生更懂神秘学的啦～）

希尔思索了一下，西芙写的在理，可他还是不太清楚西芙倒底对魔法这一神秘学核心了解多少，便准备试探一下。

“嗯……这倒没问题，但我想先知道你对魔法到底了解多少。”

“那我问你，西芙小姐，你知道魔法的实质是什么吗？”

西芙面对着希尔温和而不带锋芒的提问，经过思考之后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陷阱，于是便回忆起了自己曾看过的那些皇家科学学会的论文。

第一篇关于神秘学讨论的官方论文是在1721年出现的，至今已经有百余篇之多，西芙在脑海中浏览着她曾经看过的论文，很快便找到了重点。

（是……修改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吗？）

“嗯。”希尔已经对西芙的知识面作了一点准备，此刻看见西芙很快答出较为接近正确答案的回答，也就不太意外了，只是补充道：“没错，不过更准确一点，应该说是修改现实。”

西芙脑袋一歪，眉头轻皱，努努嘴表示疑惑。

“照你之前在医院里那次的说法，你应该是从皇家科学学会论刊上看来的名词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神秘学学会那帮家伙的水平太低，学的魔法也仅限于修改物理法则的，固然也只会这么说罢了。”

西芙不可置信地看着希尔，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中带有一丝鄙夷与讥讽。

可西芙却明白，那帮人可是这种古老秘术坚守的最后阵地呀！

尤其是上任理事查图尔·刘易斯，也就是1721年发布第一篇神秘学研究报告的那位大能，这位被称为“全能的查图尔”的百岁老人学富五车贯通古今，若不是因为太强而自五十岁开始就自愿禁足在卢恩王国王都郊外的斜塔中，估计檀道斯帝国都不敢和卢恩王国开战。

但即使这样，那位老人的学生，被称为“斜塔之徒”的家伙们，也是世上会魔法之人中最强的一批，神秘学学会一大半人都是他的学生。

而希尔却说，那帮人水平太低？

希尔，这么有锋芒的吗？

（诶？希尔先生认识神秘学学会的大佬吗？）

“嗯？”希尔看着一脸问号的西芙，微微一笑，说：“认识啊。”

“查图尔那个老登是我老师。”

“？”

短短三十秒时间，西芙就被震惊了两次。

“全能的查图尔”是希尔的老师？希尔也是“斜塔之徒”？

而且，他称查图尔叫什么？

……老登？

你无敌了，希尔。

西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之一就是没能考进大学，继续深造。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西芙依旧渴望着老师的教导，她是想学习的，无论什么都行。

因而对于希尔的这个称呼，西芙是有点不高兴的。

但即使西芙觉得希尔这样有点不敬之嫌，可还是只能装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写道：

（哇！希尔先生真的好厉害！）

只是，希尔很明显看出了西芙的不满，于是说：

“我叫他老登是因为，他实际上什么也没教我。他给我上课，从来只是丢一本古籍，让我自学。”

“甚至，连古代文字都没教我。只给了我几块石碑，让我自己对比着看。”

“但对别的学生，他从来都是认真教导的。”

“？？？”

西芙嘴角的微笑终究是绷不住了。

怪不得希尔叫查图尔“老登”，原来这家伙不教东西啊……

一个不教，一个自学……

什么优秀的匹配机制？

但，这也就是说，希尔迄今为止所有的魔法……

都是自学的？

天呐。

（所以希尔先生……如果查图尔老先生没教你……学的会不会很困难啊……）

“哦？这倒没有。”希尔有些傲慢地轻笑，“我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就学完了别人五年的内容。”

西芙彻底沉默了。

如她所想，查图尔老先生不教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没什么可教的。

希尔是个真正的天才。

但到底什么样的天才，才能让被称为神秘学泰斗的查图尔老先生，都不愿意去浪费时间教导？

该死，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这完全不合常理吧？

可恶啊！咱过去也被称为天才，可在希尔的面前，怎么好像完全不算是天才呀……

“不讨论这个话题了，那西芙小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魔法的基本原理，学起来应该也会轻松许多。”

“那么，你想学什么呢？”

见希尔快速抛弃了上一个话题，西芙也只好不继续在心里暗暗不爽这个所谓无敌的家伙，细细思考了一会后，她低下头来写道：

（希尔先生，西芙想知道，那时让希尔先生飞起来的魔法是什么呀？）

实际上西芙最想学的是希尔那杀人于无形的水魔法，可无论怎么想，那也都太强了，不是自己这个小废物能轻松学会的，就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问怎么飞起来。

毕竟，那样真的很帅啊！

“嗯……如果我说那是风魔法的一种，西芙小姐能猜到其中的原理吗？”

诶嘿？

西芙缩了下脑袋，压出浅浅的双下巴，皱着眉头不明白希尔是什么意思。

风魔法？风魔法的原理是什么来着……

等等，咱好像也看过诶！

（气压？）

“对。”希尔似乎对于西芙的回答极为满意，“西芙小姐原来对于魔法的科学原理这么了解的吗？”

希尔的表情和语气让西芙觉得希尔这是在夸自己，于是高兴地抱起了小胳膊，得意地后仰了一下。

那可不？咱好歹是学物理的呀！不学理论知识，那不真成只会胡说八道的民科了？

不过得意归得意，西芙还是认真听希尔接下来阐述的原理的。

“中世纪的人们并不清楚具体原理，但现在的研究表明，风魔法是控制气压变化的魔法。想要做到像我那样飞起来也很简单。”

“调用魔力，也就是现在研究术语里的精神力，短时间修改周身固定范围内的气压即可，至于如何修改，最常用的方法是改变某一个常数。”

“啊……啊嗯！”

西芙眼里闪着小星星，快速地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听着希尔讲着原理。

但希尔却停下了。

诶？

（希尔先生，然后嘞？）

“嗯？没有然后了呀，就这么简单呀。”希尔不解地说道，“现在你已经学会了风魔法的基础原理，接下来飞起来给我看看吧。”

“？”

西芙睁大了眼睛。

什么鬼？

就……就这么点？

这和“很好！你已经学会了一加一等于二了，接下来请解一下这道微积分题目吧！”有什么区别？

哇趣！咱不是你希尔那样的天才呀！

西芙傻眼了，可看向希尔，他却没有啥反应，好像他真是这么想的。

不是……真来？

真的假的？

但希尔看着西芙，只是微微地笑着。

他当然知道这太离谱了，这和自己师父的做法无异。

但，他就是想看看西芙的实力。

因为他隐隐觉得，西芙……

也是和他一样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