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匈奴人跪在地上,神情紧张,汗如雨下:

“大,大人,我不知道,当时喝得太醉,那位古都候,他……他当时只说是出去散散心情,要做什么我不知情啊!”

宇文托托忍着心中火气,问道:

“你好好说,小赢学士可曾骑了马?”

“骑,骑了!他说要去骑马散心,我便牵了一匹马给他……”

“谁让你给他马的!”宇文托托大怒,抽出腰间马刀,说道:

“你怎么敢坏我好事?我杀了你!”

这一举动把周遭部众都吓了一跳,大部分人都还没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首领。”这时,一旁的木华黎上前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要动刀动枪?”他挡在了宇文托托面前,护住身后匈奴:

“此人是犯了什么死罪?为何首领突然要杀他?请首领给个缘由,不然恐怕部下不服。”

宇文托托看着木华黎,作为赢雍写在十谏言中的人物,宇文托托难得耐下性子,她冷笑一声,说道:

“你可知道,小赢学士已经逃了?”

“嗯?”

木华黎诧异地看向宇文托托,眼神满是不敢相信。

逃了?

那位大人?

逃出宇文部?

为什么?那位大人不是古代候吗?刚不是还打了一场大胜仗吗?他为什么会逃?

也难怪木华黎疑惑,作为赢雍的嫡系下属,刚打了一场胜仗,突然被告知自己在部族中的大腿逃了,是个人都会懵逼,别说他疑惑了,周围宇文部众听到这个消息,也感到莫大的惊奇。

未等木华黎询问,宇文托托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但我何必说些谎话来诓你,小赢学士确确实实跑了。”

“他若是步行还好。”宇文托托目光冰冷:

“我还能带人去把他捉回来,可偏偏,偏偏此人给了小赢学士马匹!”

宇文托托神情激动,抽刀直指木华黎身后匈奴:

“你脑子里塞的莫不是牧草不成!难道连小赢学士要逃的迹象都看不出来?要是让小赢学士逃回了齐国,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也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木华黎听了宇文托托的话,只觉得呼吸都不通畅了,他索性拉开身子,不再护住那人,同样抽出刀,抵在其人脖颈上:

“首领若要严惩此人,请允许我来动手!”

“大……大人饶命!”那名匈奴一下子被两个官长判了死刑,一个是部族首领,一个是骑兵统领,只觉得生无可恋。

幸好性命攸关之时,他记起赢雍走前说得那些话,慌忙磕头说道:

“那个齐国大人曾经和我说过,若是您问起这事,就……就说此事是他命令的,我并不知情啊!”

木华黎听后,看向了宇文托托,看她怎么处置。

宇文托托正在气头上,面前这人她本来打算直接砍了,可听罢此人言语,又动不了手。

“小赢学士真是这么说的?”宇文托托狐疑问道:

“若是敢骗我,我非把你千刀万剐不可!”

“不敢,不敢!”那名匈奴磕头如捣蒜:

“不敢欺瞒大人!”

“哼……”

宇文托托尽力平复心中滔天杀意,想着小赢学士逃都逃了,再为此杀一人也改变不了赢雍逃了的事实,小赢学士既然教眼前这人这些说辞,就是不想让自己杀他,如果杀了这人,引来小赢学士反感,反而不美。

“既然是小赢学士说的,那便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以后便不再是自由身,而是一个奴隶,若追不回来小赢学士,你就永远是奴隶!”

宇文托托转头看向其他人:

“下次谁敢再办蠢事,都是这个下场!”

诸部诺诺不敢言。

“还不给我去准备马匹!”宇文托托暴怒:

“难道要我请你们去吗?将部中骑兵都派出去,一定要在小赢学士逃到齐地前把他拦下来!”

“是!”

部族部众慌忙去拉自己的马,首领生气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把首领气极了,她可真的是会杀人的。

看着诸部忙碌,宇文托托虽觉得胸中还有一股闷气,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安慰着自己,小赢学士是要回齐国的,沿着齐国边郡方向追,一定能追上。

何况小赢学士并不擅长骑术,自己手下这批人都是出生时就在马背上过活的,就算小赢学士先逃了一段时间,也不见得就能逃脱。

正当宇文托托独自安慰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未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一支骑兵从她身旁疾驰而过。

领头者一头显眼的白色短发,正是刚刚还在帐中与她同看十句谏言的阿依努尔。

“阿依努尔,你这是什么意思?”宇文托托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嘻嘻。”那阿依努尔听到了宇文托托的声音,打马停下,任由手下部众先行,她嬉皮笑脸地扭身,保持着骑马的姿势回头看宇文托托:

“托托,你和赢雍的关系我可都知道了!你还没驯服他对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是这位“王佐之才”落到我的手里……哼哼,且看我如何把他调教得对我言听计从。”

“阿依努尔你……”宇文托托只觉得胸口又一阵闷,小赢学士跑了就罢了,这个阿依努尔竟然也来捣乱!

可这都要怪她大意让小赢学士逃了,又能去责怪谁呢?

宇文托托只恨没有好好看住赢雍,要是这次能把他捉回来,一定要把赢雍锁在自己帐中,就像阿依努尔提议得那般,用镣铐结实锁好!

在此之前,一定不能让阿依努尔得手。

嫌弃部众动作不麻利,宇文托托索性亲自去牵自己的马匹,这位宇文部首领,几乎是一路奔跑去牵马,姿态十分狼狈,可眼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去笑她,因为所有宇文部众,都是这副狼狈模样。

宇文托托翻身上了自己那匹千里宝马。

这匹千里马形态优美,毛发乌黑,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光泽,宇文托托是在某次战争中得来的。

她对爱马格外珍重,平时喂的都是最好的草料,手下也有两三个奴隶专门负责马的喂养和清洗,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宇文托托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臀上,那千里马吃痛长长嘶鸣一声,背上宇文托托不仅不心疼,反而喝道:

“叫什么叫,你这该死的畜牲,若是没有追上小赢学士,我今天就把你宰了果腹!”

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威胁,哀鸣一声扬蹄长跑,身后数百骑兵也紧跟着上马。

一时之间,百马奔腾的景观颇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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