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率先冲着婉残春暴射而出,在他身边的吴铭同样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向北极攻了过来。
没留给二人太多反应的时间,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婉残春与北极二人的头顶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一把被棕黄色元素所环绕的大刀,在赛场的灯光下,流线型的大刀反射出一丝摄人心魄的寒芒,接着,两把大刀默契地在同一时间自上而下朝二人劈去。
“小心!”婉残春提醒北极道,随后瞅准时机,落星轻点大刀侧面,借助着从手臂上传来的反向作用力,她的身体向一旁闪去,最终才堪堪躲过这道突如其来的攻击。
一旁北极的情况倒是比婉残春要好上不少,北极充分发挥出犬人族的身体优势,两脚在地上一蹬,一股风元素在她的掌控下,在她身体悬在半空时用力一吹:北极的身体恰好离开了大刀的攻击范围,接着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北极一个漂亮的翻滚卸力,也是成功化解了这道攻击。
一击未中,吴铭吴杏二人却并未急着发动下次攻击,从刚刚他们两那试探性的攻击来看,对手在应对时所表现出的实力确实不像是有所隐藏的样子,这下倒是让吴铭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此刻他们心中想的是:那不成是自己判断失误了?对手的实力其实就真的只有奴仆级和士兵级?
在二人为自己心中的猜测感到惊讶时,婉残春和北极也同样震惊于吴铭兄弟刚刚的那道攻击。
可恶,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婉残春回忆起落星刚才从侧面接触刀身的一幕:即使落星已经避其锋芒只是从旁边攻击刀身,改变它的下落轨迹,但在刀剑相接的刹那,一股意料之外的庞大的力量从落星上传到婉残春的手中,震得她的手有些微微发麻。
想到这,她转头望向北极,在察觉到婉残春的视线后,对方也只是面色凝重地轻轻摇头,看来她躲过刚才的那一击也并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轻松。
“怎么样,这下你们两个知道自己现在和骑士级之间的实力差距了吧。”这时,湘迎夏的声音又同一时间在二人耳边响起,虽然她没说自己是怎样做到像这样无视一定距离,同时通知婉残春和北极的,不过据婉残春推测,这应该也是一种类似于传音入密的魔法。
“嗯,是啊,真是令人感到绝望的差距,简直就像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呢……”婉残春苦笑着回答,其实不用湘迎夏说她也明白,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想挑战骑士级的敌人那无异于是蚍蜉撼树、自讨苦吃。
婉残春和北极忌惮吴铭二人的实力所以不会主动去招惹二人,而吴铭吴杏兄弟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没选择乘胜追击,于是,赛场上一股微妙中透露着诡异的和谐的气氛围绕在四人身旁——他们都在等待,等待对方先发起进攻、露出破绽……
与赛场上诡异的气氛相比,台下观众的反应则略有不同:
“上啊!怂啥啊,两个骑士级的人还能被奴仆级和士兵级的小姑娘给吓住了?”这是激进派的观众,“直接上去两招结束战斗啊。”
“唉,依我看,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那两名小姑娘应该是认识到自己与对手的差距准备投降了吧。”这是保守投降派的观众。
“唉,情况不容乐观啊。”这是……呃,这位是参赛选手中的玉护,“原本以为以我们的实力冠军应该是十拿九稳了,谁知玉殇居然雇佣了吴铭兄弟参赛。”
虽然玉护没有说出来,但从她的话语和愁苦的表情中我们也可以推断出,她的心中早已经认定了这场比赛的胜负,甚至于她本人已经开始考虑自己和玉雁在之后遇上吴铭兄弟二人能有多大胜算了。
虽然玉护从心底里对神秘的婉残春有着别样的期待,但这种期待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可笑……
赛场之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位于吴铭身后的吴杏渐渐地有些沉不住气了。
“磐石罩!”吴杏大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同时一道淡淡的土黄色光晕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条透明的黄色轻纱一样。
“落星,散!”在吴杏做出行动的瞬间,婉残春的手腕一抖,手中的落星顿时分散成九块不规则的碎片围绕在她身边。
婉残春召唤出水元素附着在落星之上,然后操控着分化成为碎片的落星朝吴杏飞去。
“叮。”吴杏大刀一扫,阻挡住其中的六枚碎片,剩下的三枚碎片则是绕开吴杏的大刀打在了他身上笼罩的黄色光晕之上——不出婉残春所料,即使这次她早有经验为落星附上了能削弱土元素的水元素,但即使这样,落星也只能在吴杏的防御上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剑痕,而且伴随着黄色光晕流转,那些剑痕也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怎么,难道你就才这么点本事?”吴杏出言嘲讽道,“原以为你们是在藏拙,没想到你们是真的弱啊。”
婉残春没有理会吴杏的讥讽,只是不断地控制空中的落星朝他攻去,然而,就算吴杏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她攻击,自己也没办法突破那层看上去只是轻轻的覆盖在吴杏身体表面的土黄色薄膜。
“该死,简直就跟王八一样硬。”又是攻击半晌无果后,婉残春也只能不甘心地收回落星恶狠狠地咒骂道。
“够了吴杏,别玩了,差不多该结束了。”这时,一直待在旁边看戏的吴铭说话了,说是看戏其实也不准确,应该说他在趁机观察婉残春的攻击手段,回忆起之前自己怀疑对方隐藏实力的小心谨慎,在感慨之余,吴铭也有些气恼:可恶啊,没想到是我多虑了,入围决赛的小组中居然还有这么弱的存在,我刚刚的那些试探看起来不是就跟小丑一样吗……
“嗯,好的大哥。”吴杏点点头,退至吴铭的身后。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吴铭虽然表面上不把婉残春二人放在眼里,但他也明白,眼前的对手能够入围决赛和他们站在同一片赛场上,他们所依靠的绝对不仅仅是缥缈的运气和看起来显得不入流的实力,不管怎样,他可不会仅仅是因为对手的实力看上去不如自己而放松警惕。
二人的身体又一次朝着婉残春和北极爆射而去,在骑士级的吴铭兄弟的全力奔跑下,几人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眨眼间,二人就来到了婉残春和北极身前,随后一刀劈出。
别看这次的攻击方式和第一次的攻击相差无几,但与之前的试探相比,吴铭二人这次可是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此次攻击无论是在速度还是力量上都远超第一次的试探攻击。
婉残春和北极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在应对上,二人明显要比第一次慎重吃力不少:北极抬起自己的爪子架住大刀的一瞬间用力将大刀往身旁一引,自己则是往后一跃暂时拉开了距离,但就是这一瞬间的抵挡,从大刀上传来的那股巨力依旧震得北极双手发麻。
而婉残春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同时召唤出木、水、土三种元素,先用水元素削弱大刀上附着的土元素,接着通过木元素生出的藤蔓暂时减缓大刀的下落势头,随后为落星注入土元素往刀侧攻击,自己则是侧身闪躲——一缕扬起的秀发被斩落,在大刀贴着她身体落下的一瞬间,她几乎能感受到从刀面上传来的冰冷触感,不过最终,她还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道攻击。
“哼,滑不溜秋就和泥鳅一样烦人,你们难道就只会躲吗?”吴铭见自己的攻击再一次落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不过,他还是谨慎地没有选择改变攻击方式,依旧紧握着手中泛着土黄色光芒的大刀。
只不过,一旁的吴杏显然是有些沉不住气,趁着吴铭思考接下来该用什么办法尽快结束比赛的间隙,他选择直接收起大刀,只用拳脚向着刚稳住身形的北极攻去,随着他一拳刺出,北极只得慌忙用爪子抵挡。
“砰!”沉闷的碰撞声自二人接触的手(爪)传出,吴杏这一拳所蕴含的巨大力量让北极不得不向后退去。
一连倒退数步,北极才刚稳住身体,吴杏的下一道攻击就立马无缝衔接上道攻击冲北极袭来:破空之声先一步传入北极的耳朵,随后吴杏踢出的鞭腿也紧随其后逼近北极。
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的率先作出反应:屈膝收臂,重心下移,动作一气呵成,仓促之下可以说这已经是最完美的应对方案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教科书般的完美格挡,在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面前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二者只是短暂的接触,北极便不受控制地被踢飞出去,接着,她的身体重重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咳咳。”北极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处有一股令人讨厌的腥甜自下而上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体上不断传来的剧痛。
“北极!”婉残春看到倒在地上的北极,急切地叫出声,她有心想要支援,奈何自己这边却有一个同样难缠的吴铭在对自己虎视眈眈,她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破绽,那她的下场也绝对不会比北极好到哪里去。
“唉,放弃吧,再这样下去你们没有任何胜算。”湘迎夏的声音再次同时自婉残春和北极二人耳边响起,“就你们坚持到现在的表现来看,你们已经尽力了……”
不只是湘迎夏这般劝说,就连场外的观众们也是纷纷摇头:
“唉,看来马上就能分出胜负了,实力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是啊,那两个小姑娘能在骑士级的吴铭兄弟二人手下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了。”
“要是下一届她们再来参加比赛那胜负还不好说,可是现在嘛……唉”
“这两个家伙在干什么啊!他们难道是脑子坏掉了?都这种情况了还不认输?”玉护身旁,玉雁忍不住开口骂道。
不过,熟悉她性格的玉护知道,虽然玉雁嘴上是在嘲讽婉残春二人不会审时度势,看不清情况,不过她现在其实是在替二人感到担心。
唉,不说玉雁,连玉护她自己也有些担心还坚持不认输的婉残春二人了,她不明白,这样一眼看得到结果的坚持究竟有什么意义……
台上,吴杏一步步走到倒在地板上的北极身边缓缓开口:“放弃吧,这本来就是场不公平的对决,现在认输的话你的同伴或许还不会受伤。”
“呵,咳哈!”虽然北极极力抑制喉咙处传来的异样感,但当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时,凌冽的寒风从微微张开的嘴中猛地灌进她的胸腔,她再也坚持不住,用力咳出一滩刺眼的鲜红。
“喂,你同伴都那样了你还不准备认输吗?”吴铭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他将视线从北极身上收回,对着婉残春说道,“其实我都挺佩服你俩了,当年我们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还远没有你现在的实力,不过可惜,受人之托,虽然对你们来说显得不公平,但这次比赛我们兄弟二人是一定要拿到冠军的。”
该死,果然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婉残春招架着吴铭的攻击,心思却在飞速流转,现在北极的情况很不妙,自己虽然可以通过落星吞噬血液逆转战局,但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具备太多的不确定性,自己在施展技能后实力到底能达到何种地步?这段时间北极会不会有危险?之后的一切真的会如自己想象般顺利吗?
她不知道答案,此刻也没人给她答案,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此时,当这些选择真正赤裸裸地摆在她眼前,她才猛然察觉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定。
认输还是奋力一搏?
意料之中的失败还是虚无缥缈的胜利?
是选择平静地接受当下,还是选择拼尽全力坚持到底,只为那一个模糊不清的未来?
婉残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