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但胸不是。
直接开窗开在胸口，白睦实在难以认同设计这件衣服的设计师的品味。
哪怕是泡在浴缸里时，她的视线也自始至终都紧紧盯住不远处用以更换的女仆装。
她确信，她有见过这种风格的衣服。
那是她尚未失明之前，偷偷翻看自家姐姐欣桐的浏览器记录时瞧见的。
但凡只要点开欣桐曾经在深夜时浏览过的网站，醒目的“风险提示”就会不断弹出。
而当白睦无视风险坚决进入后，映入眼帘的就是画面里两个衣不蔽体的女孩子在一张大床上决斗。
噢不，有时候不止两个，有时候也可能是水床。
同样，那些漫画里的女孩子也有时候会身穿这样的衣服。
而通常穿上这样衣服的女孩子，即便能在决斗开始时占据上风，但也不出三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沦为人形自走喷泉。
自己，该不会也成为那副样子吧？
身处浴缸中，即便身上暖洋洋的白睦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耐不住心中的煎熬折磨，她从浴中走出，水滴顺着湿漉漉的银白色长发滴落在她的赤足边。
擦干身子，吹干头发，白睦一脸复杂地盯着这套女仆装。
没办法，只能穿上了。
※※※
客厅。
闻樱将拖鞋甩至一旁，慵懒自如地伸展着腰肢，晚礼服包裹下的身材曲线分外妖娆，一览无余。
她拎起一串葡萄，轻启贝齿，咬下一颗。
酸与甜。
两种味觉共同刺激着她的味蕾。
真不愧是跨时代的VR设备，画面精致流畅自不必多说，游戏内的酒水，甜点也都能够实时反馈到玩家的脑海中。
即便是现实生活中再昂贵的食物，也能够在游戏世界中不花一分钱品尝到。
那如果是在床上呢？
少女也会如同现实中那样曼妙美好嘛？
闻樱吞咽了下口水。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向走廊尽头的浴室。
木门紧缩，却仍有蒸腾水汽从缝隙处偷溜。
流水声哗啦不断。
轻抚过少女柔软娇躯的清水流落。
闻樱有些后悔。
她应该提前安排好管家在浴室里装好摄像头。
那样的话，她现在就可以躺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碗白米饭，就着72寸电视里少女的胴体尽享晚宴。
片刻后，浴室内水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棉布与光洁身躯的接触，衣物布料之间的摩挲声。
终于，闻樱耳边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声响。
是白睦。
传统的黑白日式女仆装套在她的身上，酒会上的优雅从容瞬间被束缚，瞬间变得乖巧而扭捏。
从湿热气息走出的她脸上早已经热扑扑的一片，双手遮掩的胸口处，闻樱仍能从指缝间窥得些许肉色，惹人眼目。
白睦视线闪躲着。
她满脸写着不情不愿，视线也来回闪躲着，却仍然步履缓缓来到闻樱的面前。
“已经洗完了嘛？”
闻樱终于坐起身来。
她饶有兴致着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白睦。
这件女仆装是由她精心挑选而出的。
裙摆的高度恰到好处，白睦只需走起路，随动而起的风便能够让她一览无余。
后背，两肩，领口，三者共同留有的露出度也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将少女肌肤上最美好的青涩与剔透展现出来。
而整件女仆装最为精妙的设计便是在胸口的镂空爱心。
胸口处的微微隆起将衣物撑起，却也同样将那颗镂空爱心撑起。
如同是渴求被爱的少女正向她发出邀约。
“闻小姐，可以请你解释一下这件衣服吗？”
白睦怒目而视，双手捏紧到大腿根的裙摆。
清冷眸眼里充斥着羞愤，藏不住的怒气朝闻樱扑来。
闻樱满意地点点头。
对！
就是这幅表情！
厌恶而愤怒，却又不得不克制。
在尊严和家族之间，你的选择又会是哪一个呢？
闻樱笑了笑。
她站起身来，极其自然地勾上白睦的肩膀。
手掌覆盖在肩膀那因水汽蒸腾出的一抹嫣红处，手指抚过凝脂，光滑柔顺而细腻。
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少女的清新芬芳，配合上薰衣草的淡雅清香，纵使是闻樱也不免心神荡漾。
下次将浴室里的洗护用品换成樱花味的吧？
闻樱，闻樱，总得做和自己名字相称的事情才行。
闻樱别有深意地瞟了眼白睦的胸口，故作一抹讥讽笑意挂在嘴角边。
可白睦却只是偏头不予理会，并未动怒。
果然没上钩嘛？
闻樱轻啧一声，眉头微皱。
她想要激怒白睦。
与传统的Galgame中的大小姐不同，白睦不仅只有大小姐的自尊与傲气，同时难得可贵的拥有冷静头脑。
换做是以往游戏中的落魄大小姐角色，方才在入门被那般对待时就已经撕破脸皮，再不济当看到这类明显带有侮辱意味的着装时，她们也定然会动怒。
只要动怒，就定然会做错事，那接下来即便是她有过激举动也具备一定能找到正当理由。
闻樱是资深恋爱游戏玩家，在缺少理由向下推动剧情与感情线的情况下，她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可现在白睦却还能不卑不亢站在她的面前，最多也只是一句质问。
还挺牛。
“先让我们进入到正题吧。”
闻樱轻笑一声。
她绕过白睦，靠坐回沙发上，长腿交叠翘起，脚尖轻勾晃荡着毛茸茸居家鞋。
“邀请白小姐来到我家，是想和您谈一桩生意。”
“称呼上不必如此生疏，称呼我白睦就好，闻小姐。”
“那就小睦吧，这是我所能提供的一份合同，你先看一下。”
说罢，闻樱从身后掏出一份密封文档，从面前的宽长玻璃桌上递出到白睦面前。
白睦面带警惕，一圈一圈绕开密封绳，将文件取出。
那是一份合同。
合同上的内容也相当浅显易懂，简单讲，闻樱不仅可以出手帮白家将目前断裂的资金链补上，还能够提供一部分资源引入。
而代价则是——
“我不可能做你的贴身女仆，死掉这条心吧。”
白睦望向条件的那一栏，毫不犹豫道。
闻樱却不急：“原因？”
“我并不擅长女仆的工作。”
“没关系，你的工作主要是为我提供情绪价值。”
“我不擅长取悦他人。”
“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去学习如何向我献媚。”
“我…我…”
“还有什么想说的？”
白睦的话无一例外被闻樱给堵了回去。
发出的言弹被悉数击碎，闻樱拎起方才没能吃完的葡萄，又咬起一颗落入口中。
她不急，该急的是穿着女仆装紧紧抓住裙摆一脸羞愤的大小姐。
“你…其实所谓的贴身女仆…指的就是我在你的身边做那种事情吧！”
“那种事情？你说的是哪种？”
“侍…侍奉你…满足你的肉…欲。”
上钩了。
闻樱狠狠一口咬下饱满圆润的葡萄，汁水在她的口舌间爆开，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
“天地良心白小姐，我可只是希望你来照顾我的日常起居而已，怎么可能会让你做那种事情，你说出这种话，该不会——”
“你就想以这种方式来侍奉我？”
“我…没有…”
白睦抱手一脸防备，偏过脑袋去，满脸的不情愿。
“而且，你已经被那么多人这样侍奉过，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
“不，你是第一个。”
“诶？”
“而且如果你愿意，你会是我唯一的，且是最后的一位贴身女仆。”
见白睦片刻怔愣，闻樱直到她的机会来了。
从手中葡萄里摘下最为饱满的那颗，她举在半空中，而后朝向白睦招招手。
“过来。”
“……”
白睦不情不愿，还是照做。
“我缺的并非是女仆，而是你。”
“若你愿意成为我一生仅此一位的贴身女仆，那便吃下这颗葡萄，亲吻我的脚尖。”
“从今往后我也会充分尊重你的意愿，只在得到你允许的情况下做事。”
“如何？”
闻樱眉头轻挑。
成败在此一举。
大小姐除去自尊，傲气之外，最大特点便是缺爱。
只需要让她找到一个理由，自己就能成为她不可代替之人。
而所谓的“得到你的允许”“尊重你的意见”？
呵呵。
面对不可代替之人，怎么可能会不降低自己的底线呢？
就算是在雷区让蹦迪也会得到原谅的。
只要白睦能够答应，闻樱就能找到一百种方法把这个女孩玩出花来。
……
……
还在犹豫？
闻樱盯着白睦，面前的大小姐咬着唇仍然在犹豫。
她刚想开口催促，可白睦细微而又弱小的声音却率先一步传来。
“我…可以等以后再亲吻闻小姐的足见嘛？”
原来纠结的不是成为女仆，而是亲吻足尖嘛？
闻樱心花怒放，脸上却不敢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她又开始刁难。
“小睦是说亲吻谁的足尖？”
“主…主人…”
“谁？我听不见。”
“主人！”
白睦喊出声。
清冷白皙的脸上早已染上羞涩霞光。
不等闻樱催促，她便已经蹲下身来，伏在沙发边怒视闻樱后，高高仰起脖子。
葡萄在她的口舌之间爆开。
“这样你满意了吧呜——”
闻樱将白睦一把拉入到怀中。
这并非是出自攻略的一环，而是她的本心。
如果是在现实中，遇见这样一位落魄却又独立坚强的大小姐，或许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加倍疼爱。
但游戏里安排这样的剧情与导向，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你以后是我唯一的女仆，我也是你唯一的主人。”
闻樱在“唯一”两个字上加重，试图将这一概念不断植入到白睦脑海中。
而后她感觉到后背被一双手所抱住。
是白睦的回应。
“嗯。”
是一声略带哭腔的应答。
这样应该算是第一阶段的攻略成了吧？
不过……
呜！这孩子未免也太讨人喜欢了吧！
不行！一定得做全世界首通这孩子恋爱线的博主！然后让全世界人都看到这孩子！
闻樱在心中暗下决心。
她操作控制面板，进行截图，将这一幕保存下来。
可她并没注意到，截图里的白睦，嘴角却勾着小孩子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