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似乎都已经完全熟悉了对方，就连拥抱都是最契合的姿势。
夏念生只有唏嘘。
段夕沈已经站起身来，正在整理着衣裳，刚才脸上的潮红也尽数褪去。
恢复了平日的冰冷。
夏念生熟练的用手绢擦了擦肩膀，随后将衣服穿好。
随后起身收拾起床褥，将这裹满自己气味的床褥取下，又熟练的从一旁的衣柜中拿出一副新的床褥为段夕沈铺上。
段夕沈有着严重的洁癖，每次夏念生在她的被褥上躺过，都需要夏念生将其换下来洗净。
只是，究竟是由于洁癖，还是由于……
对某种成瘾物的克制。
只有段夕沈清楚。
……
段夕沈对夏念生很矛盾，此时的夏念生也是如此。
他恨段夕沈么，那是自然的。
但是要说段夕沈亏欠他什么……
八岁那年，若不是段夕沈将他从冰天雪地里捡出来，他早就死了。
大概从最初的时候，段夕沈将夏念生带回天灵宗的原因，就是因为血灵之体的缘故。
而亲传弟子的名号，只是起到了一个掩人耳目的作用。
这些在段夕沈心中只是没有告诉对方的事实罢了。
但是随着每日的相处，夏念生似乎慢慢的破开段夕沈那层对任何人都竖立的冰墙。
在某些瞬间，夏念生也以为，自己真的接近这个冰冷师父的心了。
她朝夏念生索取，从最开始的一月一次到后来的一周一次。
从最开始的滴血到瓷碗到后来的抱着肩头吸食。
最开始抱着的也是要“抱女主大腿”的初衷，也有着对师父的孝敬。
夏念生并未反抗。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也会对自己显露出心疼，关心。
前世他从未怀疑段夕沈有没有将自己当做真正的徒弟。
自己见到她病发之时的狼狈，“抱大腿”的初衷自然也会改变。
他以为，段夕沈会慢慢痊愈。
会先一步自己飞升，自己也会顺着她的脚步，走得很远。
但是……
段夕沈献献祭了他。
她通过他的血灵之体作为引子，完善她体质的缺陷，为她铺成了修仙大道。
在那个时候，夏念生才明白，段夕沈收他为弟子的初衷远不是“压制病痛”那么简单。
但是，在那些瞬间，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感情明明那么真。
也有着极大的纠结。
所以夏念生自己也很矛盾。
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
养育之恩，恩师之情。
即使带有目的，十多年对自己的好，自己是实打实接受了的。
甚至他觉得连感情都是真的，但是结局都一样。
结局都一样。
经历一世的夏念生自然不会相信什么改变的故事，所谓的情谊在欲念面前如此脆弱。
更不会怀疑段夕沈对飞升的欲望。
只是对待段夕沈，要向对待白雪瑶一样的疯狂报复？
还是……找准时机，划清界限，恩断义绝。
结合那本【修真异术录】里记载的东西，将段夕沈的嗜血症彻底治愈，算是报答养育与教诲之恩。
之后……
便彻底划清界限。
前世某些至死不肯放下的优柔寡断，此世的夏念生也会彻底断绝。
这是夏念生在穿越回来后，考虑了几日的决定。
……
夏念生将仍旧干净的，并且带着香气的被褥放入木桶里，再加入胰子和一些玫瑰的花瓣一起浸泡。
玫瑰花香和段夕沈身上的特殊香气很接近，但是在之前段夕沈从未用过任何的花露。
仿佛自然带香。
回宗的时候白雪瑶手上，一行人披星戴月，时在早晨时分抵达宗门。
夏念生做完所有事情后，已经到了午时。
时间差不多，夏念生心中想到了某人，再次踏出院子。
……
天灵宗主峰天灵峰，也是各代天灵宗宗主居住的地方。
薛韵梦对仇烟进行了简单的汇报，将白雪瑶交给她之后便离开府邸。
仇烟只是慵懒的坐在主椅，淡淡的看着薛韵梦离开的方向。
仇烟虽是修仙者，但是在权力上也有着某种特殊的执着或者是偏执。
上位后更是对总门的一切进行一丝不苟的掌控。
而薛韵梦作为一个极度古板，严守戒律的人，除了自己的亲传弟子白雪瑶，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她来处理。
这段时间也在增多了传唤她的频率，甚至是白雪瑶受伤这种事情，也交给她处理。
只是正是因为她的死板固执，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仍旧如同十几年前一样。
仇烟心中升起一丝不忿。
自己这么器重她，除了客观原因，自然也有着某些十几年前不为人知的原因。
她对自己，甚至连一瞬间的眼神都没有变化过。
只是作为一个心机深沉权术机变的人，即使身边没有任何人，仇烟并没有泄露一丝一样的情绪。
她在心中暂时平缓几分，随后站起身来，去到里屋。
……
白雪瑶正泡着药浴。
中的毒其实不算多高深，毒素也不算太强，只是倾尽整个阵法的毒素，剂量实在太大。
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被攻陷，所以才会命悬一线。
只是被复合丹吊住性命，之后只用接受普通治疗，便可彻底激发身体里残留的药性。
只是大概要修养三个月的时间。
白雪瑶只有一个脑袋露在棕黑色的水面上，氤氲的雾气弥漫，她雪白的锁骨若隐若现，精致的面容挂上水珠平添幻色。
美若天仙。
但是紧锁的眉头，显得表情有几分沉重。
刚才自己刚褪下衣服的之后，那【夏】字在白皙皮肤上是如此刺眼，以至于她忍不住用力揉搓。
甚至是连双腿间的肉都搓红，也不见得有任何变化。
自然不会有变化，但是她就是得了强迫症，就觉得那个字附着着某种脏东西，拼死也要洗干净一样。
甚至一看到那个字就会想起那个混蛋丑恶的嘴脸。
听到门口的动静，白雪瑶心中有着些许慌乱，即使棕黑的药水遮掩浴桶中雪白身子，水下的手也不自觉的捂住大腿内侧的【夏】字。
千万……绝对……不能给师父看到。
夏念生可以说是此世最了解白雪瑶的人，那吃鸡环节（烤鸡），除了是契约必要的一环，也算是彻底断绝了她告诉仇烟的可能性。
白雪瑶，你也不想你的师父知道你的嘴吃过……
夏念生目前还没有进行到这一阶段，但是此时的白雪瑶面对着危机。
若是让自己喜欢的师父看到腿上刻下的【夏】字，通过这次行动联想到夏念生……
她深知仇烟的敏锐，因此尤为小心。
此时更是将演技发挥到极致。
白雪瑶见到仇烟走近，脸上没有破绽。
她只是微微脸红，不知是由于泡久了水还是由于仇烟的到来。
淡淡的粉色挂在脸上，宛若春日里最为圣洁的花朵绽放。
“师父你怎么直接进来了……”
见到此时的白雪瑶，仇烟心中也不免感慨。
只不过更吸引人的，是她那眸子深处的宝石蓝，澄澈得让人心安。
只有仔细观摩许久，才会在某个恍然间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和薛韵梦一样的眸子。
只是两人无论是气质，面容，都毫不相干，连眉眼的形状都没有任何的相似处。
偏偏是这眸子深处的颜色居然一样，也同样的让人着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雪瑶是个替身。
但是她不同于薛韵梦的地方，仇烟也不觉得讨厌。
仇烟走近，优雅的坐在浴桶边的凳子上。
臀部柔软的肉感接触实木的凳子，即使隔着宽大的衣服，依旧能看出形状的诱人。
她的眼中带着关心。
“怎么，你师父还不能关心你么？”
“当然不是……”白雪瑶将脸别开，只是脸上的红润更深。
虽说棕黑色的药水，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从水上看出端倪，但是白雪瑶的心依旧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仇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作为女主她的颜值自然不可能比任何人差。
美眸边的黑痣更是点睛之笔，平添风采，又让其多了几分攻击性。
“那为师给你检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