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的。”

教官赶过来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谁跟他一个屋？”

赫里看菲洛和克里斯完全是瞧热闹不想管的意思，只好举手应声：“我是。”

“你带他去吃点东西，上午你也不用训练了照顾好他就行。”

“……好吧。”

赫里背着辉月来到食堂，他想了想干脆把人背到自己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推开门后里面竟然没有灰尘，还跟他第一天来时一样打扫的干干净净。

好像是在用此举告诉赫里，这儿永远给你留着一间屋子。

“谢谢你，赛娜。”

赫里轻声呢喃，走过去把辉月放到床上，拍了拍他的脸：“醒醒，还好吗？”

辉月说着梦话：

“想吃……烤鸭……”

“大早上的吃烤鸭……”

赫里尽量让自己感同身受：他也不容易，千山万水来到这儿正是思乡之情最浓的时候，想吃点家乡的食物情有可原，这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别跟他一般见识。

自我催眠成功，赫里给他盖上被子：“我去给你买，你在这儿等会儿。”

“嗯！”

赫里眼角又忍不住抽搐：“你到底醒没醒？”

辉月马上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赫里拿他没办法，敲了他额头一下，辉月依旧装晕。

赫里叹了口气，给他买烤鸭去了。

门关上后辉月这才睁开眼，他笑嘻嘻地自言自语：“这个霍纳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嘻嘻，这下有烤鸭吃了！”

一个钟头后。

被饥饿折磨的脸色苍白的辉月听到门响，激动地摔在地上，像只丧尸般朝赫里爬去：“烤鸭！烤鸭！”

“我的天，这儿离食堂就几步远你不能先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啊！”

“烤鸭，是生命之源，没有烤鸭，我欧巴·思密达·辉月就没有了存在价值！”

“你快别提你那乱七八糟的名字了！”

赫里把肥满多汁的烤鸭递到辉月嘴边，待辉月正要一口咬下，赫里忽然把烤鸭换走，转而端上一碗食堂做的菜粥。

“想吃烤鸭，先吃这个。”

辉月脸色大变：“这是什么酷刑吗？”

“想要体验底层人民的生活，这可是你说的吧，”赫里眉眼弯起：“辉，月，大，人。”

“可恶，吃了这个你保证我能吃到烤鸭对吧！”

赫里越来越觉得像带小孩似的，挺好玩。

“当然我不会说谎的，喝完后再奖励你颗糖吃。”

辉月满脸嫌弃捏着鼻子跟喝药似的喝下那碗菜粥。

咦，还挺好喝？

辉月不知不觉就喝完了，看着空空的碗底脸色微红，他现在吃不下了。

赫里晃了晃手里的纸袋：“烤鸭我给你留着，中午热热再吃，这下你总算知道我们平民吃的食物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吧？”

“奇怪，”辉月喃喃自语：“那为什么以前我让别人找来的平民食物里不是有死老鼠就是有鸡粪鸭粪呢，我还以为所有平民都是这样吃的呢。”

诶，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赫里脸色一变，这句话里信息量太大，他闻到了阴谋与陷害的味道。

这个辉月以前是不是经常受捉弄啊。

“辉月同学，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辉月摸了摸肚子，热乎乎挺舒服的，他勉为其难点了下头：“这粥不错，以后我要经常喝到，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的一等仆人。”

赫里笑着扔给他颗糖：“辉月同学容我问一下，为什么你要让我当你的什么一等仆人呢？”

“没什么理由啊，”辉月含着糖指着他说：“因为你对我好啊，对我好的人全都是一等仆人，我会给你很多钱，这样以后你就一直会对我好了。”

“我不会当你的仆人也不需要你的钱，我帮你也不是为了讨好你，”赫里把碗拿走，对他说：“只是单纯的想帮你而已，如果你能收收你那糟糕的性子，我可以把我的床铺让给你，你想怎么躺就怎么躺如何？”

“好啊，我该怎么做！”

“起码先说声谢谢吧，烤鸭我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

“王族怎么可以跟仆人说谢！”

“你把我当朋友不就行了？”

辉月愕然：“朋友？你让我一个王族跟你做朋友？”

“不愿意就算了，这儿的骑士性子都很傲没人愿意当你的仆人，你只能试着去交朋友，反正你也是来玩儿的不如趁此机会尝试些以前没做过的事。”

“可我……不需要朋友。”

赫里笑着说：“我以前跟你一样，总觉得朋友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当时我只在乎我的家人，但是后来我才明白，有个好朋友好兄弟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

“至少在你孤独一人的时候，他会提着酒过来陪你，扯些过时的老笑话自顾自说着哪哪又发生什么新鲜事，时不时还会发出跟猪叫一样的笑声，但那都是故意的，单纯就是想让你开心起来。”

“你喜欢阴暗的角落他们就陪你一起坐在角落里，你偶然间感到黯然神伤他们也会第一时间询问你怎么了，他们会陪你一起逛街，吃烧烤，打地铺，他们是世界上最慷慨无私的人，这就是朋友。”

辉月满眼羡慕，这世界上原来还有不用给钱就能对别人好的人。

“所以我不给你钱，你也不会因此欺负我对吧，可朋友之间哪有不要钱的啊，你真没骗我吗？”

“真正的朋友之间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辉月，我知道要让你抛弃掉脑子里那些固有的概念是件难事，但我能察觉到你本性不坏，怎么样，愿意试着跟一个平民成为朋友吗？”

赫里拿起烤鸭笑道：“可以教你一个吃烤鸭更美味的方法哦。”

辉月盯着他看了许久，那双湛蓝色的双眼没有任何让他讨厌的那些眼神。

干净的像海一样蓝，真的很像母亲送他的那颗星石。

“辉月，可怜的辉月，生在这个冷酷的家族是你的不幸，妈妈只希望你以后多交些真心待你的朋友，不要像你父亲那样变成孤家寡人。”

“那我需要多少钱才能买来真心待我的朋友？”

“呵呵，再多的钱也换不来真心，你只需看那人的眼睛，不会因你尊贵的姓氏而谄媚，不会因你鼓胀的钱袋而奴颜婢膝，妈妈相信你能看出来的。”

辉月从回忆中回过神，他有些手足无措，思索了半晌才颤抖着指向赫里：“好，那我就封你为我的一等朋友。”

“好啊，总比一等仆人来着好听。

辉月心想，这个人总不会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只是为了捉弄他了吧。

“那你可不能欺负我，不能因为我没钱就给我甩脸色。”

“当然当然。”

“还有我洗澡的时候你也不能偷看，不能因为我女生的身份就想对我图谋不轨，我们之间的友谊必须要纯洁。”

“好好。”

空气忽然变得寂静。

赫里头上出现一大把问号，他保持微笑问：“不好意思我刚才耳朵好像出现问题了，竟然听见你说自己是个女生。”

“嗯，我是女生，但也是个男生。”

“啊，原来是这样啊哈哈。”

赫里仰起头：怎么今天总是能听到不得了的信息，我终于是出现幻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