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在午后,天上涌动着的乌云却慢慢地将天色覆成了黑幕,但凶猛燃烧着的金炎却接替了太阳照耀大地的重任,将眼前的视野染成一片金黄。
但看着眼前翻腾着的火焰,巫白只想到了一件事。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山上一把火,所长爱上我……
不过巫白很快便察觉到了这火的异常。如此猛烈的火焰却完全没受到逐渐增大的雨势的影响,青草与树木也悠然无事地在火中泛着金光,甚至在焰光中还能看到有雨水正拍打着枝叶。
就仿佛这片火焰只是覆盖在眼前场景上的另一层图层,如同一场魔术般的幻影。
可火焰翻腾着的热量又实打实地拍打在了身上,像是在警示着她这片火焰的危险。
这是……信仰魔法!好歹曾经也是个见多识广的魔王,巫白立刻便认出了这片金色火海的来历。
这门由圣国创始人留传下的魔法,在上辈子可给她添了不小的麻烦。虽然其威力往往比正常的魔法弱上许多,但释放无需构筑魔法阵以及无视部分常理的优点足以弥补威力上的漏洞。
眼前这片似火非火的火海明显对应上了信仰魔法无视常理的特征。
值得一提的是,巫白在上辈子因好奇也研究过信仰魔法,但因为入门需要先信仰女神,于是她便果断放弃了研究。
现在回想起来,考虑到某位坑了她的诈骗女神,果然那时不信女神是个正确的选择。
话说回来,这位圣女小姐现在这个年纪就在能那么短时间内就能发动这种规模的信仰魔法,不愧是在将来会被称为历史上最强圣女的人呢。
不知道她跟勇者打谁会赢哦?
……
在巫白望着火海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的时候,塞拉菲娜的表情却没有放松下来。
抬头眺望了一眼头顶的云海,虽然在她的感知中这场雨只是场正常的阵雨,但直觉却告诉她这雨有问题。
即便塞拉菲娜确信火焰已经将树林间窥探着的火蜥蜴都燃烧殆尽,心底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仿佛要印证她内心的不安一般,眼前平静的火幕中,一只突然伸出、其上还燃着火焰的兽爪瞬间让二人的瞳孔一缩。
随后,一只接着一只的火蜥蜴便从火海中走了出来,金色的火焰仍附着在它们身上灼烧着皮肉、让空气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可它们像是有某种再生的能力一般,皮肉每燃烧一尺便又生长出一寸,虽赶不上燃烧的速度,但也让它们不至于瞬间化为一片灰烬。
“哇呜这下真成火蜥蜴了……”饶是巫白也没见过这场面。
“它们那莫名其妙再生能力不太对劲。”
塞拉菲娜之前专门调查过这种魔兽,但从未听说火蜥蜴有这能力。
不止如此,那像是感觉不到身体被灼烧的痛觉、如僵尸般僵硬的前进也非常诡异。
但看着火蜥蜴群向她们逐渐逼近,塞拉菲娜也没有丝毫慌乱。如果她想做的话,将这些魔兽连带着眼前的树林与小湖泊一起蒸发掉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考虑到还需要这些火蜥蜴身上的素材……
塞拉菲娜沉吟了片刻,随后便压下了法杖、使其顶端叩地。数秒之后,一层金色的薄膜于地面中缓缓升起,如屏障般将火蜥蜴外隔在了外边。
这张如水膜一般脆弱的屏障却完美抵挡住了所有火蜥蜴的攻击,一次次的撞击与拍抓只能使其泛起一道道涟漪。
接下来就只需等待这些被火灼烧着的火蜥蜴倒下就行。虽是一场持久战,但这点魔力的消耗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感受到衣袍被拉扯,塞拉菲娜看向身边拽了拽她衣服的巫白,却看到巫白指着后方说道,
“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去那躲下雨吧。”
塞拉菲娜转过身来,才发现身后不远处那座山丘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洞口。
她可不记得那什么时候有个洞啊……?
面对塞拉菲娜疑惑的目光,巫白得意地拍了拍自己平平无奇的胸膛,
“我干的!厉害吧?”
塞拉菲娜朝洞内望去,能瞧见像是被工具精准切割出的光滑洞壁。
“原来还有打洞的魔法?”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刚刚并没察觉到有什么魔法的波动。
“这是我老家那边的民间魔法啦……”巫白有点心虚地扯了个慌,她总不能说这是上辈子在要灭绝的地精族手里学的魔法吧。
“总、总之赶紧去洞里避雨吧,这雨还带着魔力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望着巫白怕踩到水洼而一蹦一跳踏进洞口的身影,塞拉菲娜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跟上。
她张开手捧住些许下落的雨滴,可仔细感知也没能察觉到有魔力的痕迹。
能察觉到她都感知不到的魔力流动,还有足以媲美大魔法师的魔力,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魔法……
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个地位稍微高点的幼年魔族,可是现在看样子她秘密好像不少呢。
塞拉菲娜越来越好奇自己捡回来的这只魔族萝莉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了。
……
*
数小时过后,耀眼的金色火海逐渐消退,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骸。
那黑压压的乌云散去的如来时般突然,只余下了几片残云,露出了已至夜幕的天空。
信仰魔法果然还是炫酷哇。在洞口望着外面情况的巫白如此心想着。
那薄薄的屏障不仅能防下一大群火蜥蜴的所有攻击,甚至有时还能化为一层如外表般透明的水膜,等魔兽已经穿过了大半个身子后,又忽的重新凝固、将其卡在半空动弹不得。
但一想到得信仰女神这个前置条件……巫白还是只能默默放弃。
对了,那女神不是说跟着自己身边的吗,等她再次冒出来的时候问她关于信仰魔法的事就是了,说不定还有其他方法学习。
——上辈子钻研了一辈子的魔法,即使是转生后换了副新身体、巫白也仍然保持着探究魔法的兴趣。
塞拉菲娜轻轻挥动着法杖消去了最后一抹金光,数十只被卡在半空中的火蜥蜴尸体衰落在了地上,激起几片水花。
虽暴雨已经停歇,可外面仍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让坑坑洼洼的地面堆起零碎的镜片、反射着夜空。
“今天大概是回不去了。”收起法杖,塞拉菲娜看向了巫白,
“小巫白应该能接受睡在野外吧?”
“当然可以。”
想当年我在世界各地逃亡的时候,哪种地形没睡过觉。巫白想着都觉得自豪。
没有人比她更懂得野外求生。
“既然如此,”一边说着,塞拉菲娜突然一步迈出走到了巫白的身前,把巫白吓得呆毛一立,
“那就赶紧把衣服脱下来吧。”
“嘎?”
巫白被这虎狼之词一下都吓破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