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书信你都没看。”

“看了，当然看了。只不过我今天来所为别事，还请师妹帮忙。”

陈活鱼说着又拿出了手中的丹药，书信就等回去之后再找来看看也不迟。

“师妹？嗯好吧。”

栾青小声嘀咕两句倒也没抓着书信的事不放，点头后从他手中接过丹药，接着好像重播一样又要往嘴里放。

“哎。”

陈活鱼赶紧出声叫住她，说到底是同一个人脑回路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这次栾青倒是闻声就停下手把丹药从嘴边放下。

“这丹药什么效力我一吃便知。”

“不能吃。”

这话说得也是一模一样，陈活鱼听个开头就马上否决了这个方法。

“是嘛。”栾青小鼻子轻出口气，好似这样让她觉得很是麻烦，不过她也没有反对而是原地站定盯着丹丸看了好一会儿。

“嗯。”

栾青自顾自点了下头，将丹药塞还给陈活鱼便掉头去书堆里噼里啪啦翻了起来，没多久就让她翻出一本又大又厚的旧本。

那本书若是被她抱在怀里好像能将她整个半身挡住，刚刚像五指山一样压住她的功劳也有这本书一份。

如今书被栾青稳稳拿在手里当着陈活鱼的面翻开，很快就找到了目标那一页。

陈活鱼凑上前看了看，书虽大字却密密麻麻小的不行根本看不清写了些什么，不过旁边画了一张丹药成品的大图，其中细节纹路都和他手上这颗一模一样。

据说为了在没有标识的情况下分辨丹药，丹身上这些纹路都是有讲究的，通过这种方式辨别丹药也算科学。

栾青还将手指抵在图旁的文字处念了两行给陈活鱼听。

“丹身纹路崎岖，内涵丹气凝而不散握在手中感觉清凉，丹色褐，于日下呈紫色，此乃离魂丹，仙品，需在丹师指导下服用。”

仙品？那应该很值钱了吧，没想到枝之还真给了他一个好东西。

陈活鱼正高兴，栾青又接着往下念道。

“服用此丹不出半刻钟魂身完全分离，魂可得药力能游九霄之上，身入棺盖土九泉之下仍含笑。”

“这什么意思。”

陈活鱼听得这后半句感觉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栾青念书那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配上这炼丹炉旁的环境实在渗人。

“魂能游九霄之上，难道吃了此丹就能成仙？”

“嗯...”

栾青嘭的合上手中的厚本书，想着陈活鱼的问题沉吟一会儿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可以这么说。只不过药力是有限的，一个时辰，药效一过便会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那不是死了吗。”陈活鱼诧异。

“是啊，不如说在服丹之时人就已经死了。”

面对陈活鱼的错愕栾青淡然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把话说得更加直接。

陈活鱼听得人都傻了，就这她刚才还要尝尝，这一口下去不是成人生最后一顿了。

“我也没想到你带了这么厉害的家伙来。”

栾青似乎从陈活鱼的表情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摊了摊手一副差点搞砸了的模样。

怎么看也不是差点搞砸这么简单吧，反倒是陈活鱼看着她无奈地蹙着眉尖，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僵尸药”吃多了连清醒时神经都很迟钝。

“不过还好没吃下去，不然肯定有人会趁着我元神出窍对人家的肉身做那种事吧，从旁人角度亲眼看着自己在临死前被人夺走贞操，就算是我也有些接受不了。”

“哈？”

什么叫“就算是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别往我这边看啊。

槽点实在太多，陈活鱼干脆就装作没听见让她一个人发癫算了，没人理肯定就老实了。

“...”

栾青抬眼盯着毫无反应的陈活鱼，陈活鱼也无事发生一样看着她，忽然栾青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错，把离魂丹给我。”

“才不给啊！别为了这点小事连命都不要了啊！”

陈活鱼还是没忍住搭理了她。

“哼。”

栾青收回手小鼻子轻哼一声，嘴角若有若无勾起的弧度看得陈活鱼心里一阵不爽。

这家伙在欠揍这一方面简直不输白月空，早知道刚刚就把离魂丹递给她，看她是吃是不吃。

不，这样想才是上了她的套。

陈活鱼长舒口气重新把话题带回正轨。

“也就是说这丹药只要吃了就会死，那它有什么用。”

能让人体验成仙的感觉，仙品倒确实不愧仙品，可它是一次性的啊，体验结束命也就没了。

“想死的时候吃上一颗，既没有痛苦还能当一个时辰的神仙，这不是挺好的吗。”

“想死的时候...”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啊。陈活鱼倒不是没在难过时有过这种想法，只是绝大多数人嘴上说着想死也并不是真的想死，更不会去吃这种奇怪的丹药。

不过栾青的话倒是给了他启发。

这药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代价太大，但对于死期将至的人来说却相当于免费没有代价，可以在弥留之际最后见一面想见的人，之类的。

果然还是有些用处。

陈活鱼理解了离魂丹的药效便准备赶紧回去了，要是再放鸽子那师尊肯定是要发火。

“多谢师妹，我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

栾青抬头看了看从门口飞向空中的陈活鱼，虽与他还有事未了却也没出声拦他。

“师妹...占人便宜。”

她一边嘀咕着什么抬手在刚刚摸过离魂丹的地方舔了一口，转眼就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陈活鱼一路回到清风崖崖顶洞府，路过伴水廊桥来到大殿门前却不见有人。

师尊呢。

他正要迈步进去忽闻头顶传来呼声。

“鱼儿，往上看。”

“师傅。”

陈活鱼一抬头就瞧见师尊虞双坐在大殿最上层的房檐上，身旁摆了个四方矮桌，桌子的四个矮脚刚好在瓦片上踩实。

“上来。”

“是。”

陈活鱼运转灵气踩着层层屋檐几下便跃至最上方师尊的身旁。

只见桌上三叠小菜，两个青花酒盅，一个白瓷执壶。

“雅兴啊师傅。”

陈活鱼随口说着与师尊隔着矮桌坐下，大殿之下一片汪洋池水，廊桥两侧点着烛火映照进水中，灵鱼游动水面涟漪好似是光在流转。

“就等你了。”

虞双两颊飞霞在他来之前就已经饮了几杯，似卧非卧仰坐在屋檐上，一袭云烟散裙贴在身上落在屋檐，抬腿间美膝从散碎裙摆中钻出好似那云中月悄然露头。

随着她一拍手，竟真有一圆月从水面尽头升起，又大又圆，缓缓升至天空，又或是沉入水下，叫人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