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伊伊在看守所里学到的真理。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凌伊伊追求的只是小青身上的所谓真相,而当这个真相有动荡整个社会秩序的风险的时候,那么掩盖真相,才是对所有人最有利的“真相”。
凌伊伊知道,她输在了格局。
叶逍和言叶的考试过后,言笑就腆着脸跟小青腻歪。
“媳妇,你看,事也办完了,孩子们也放假了,咱俩的事是不是也该进行了?”
小青羞笑着躲开他:“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咱俩商量过?”
小青并非有意作态,而是现在的她,就真的有这么一股小情调,想要逗逗这个男人,她觉得这样很有趣。
言笑本来还想给她留点面子,不说那么明白,可是见她这个求捶的态度,那自然要满足她“求捶得捶”了。
“哦,看来得我帮你回忆回忆了,那天在床上,我压着你的时候,你说如果......”
“停!”小青猛地伸出手制止他,眼睛下意识往隔壁两个孩子的卧室方向瞄了一眼,没好气地怼言笑,“你说话就好好说,别哗众取宠!你什么时候在床上压着我了!”
“你看你看,你这不是记得么?”言笑扬起嘴角。
小青哼了一声,不自觉嘟囔了一句:“呵,男人的套路......”
“你别管套路不套路,我就想问你,是不是现在是女人了,就可以说话不算话了?”
“我哪有说话不算话!”小青嘴硬道。
言笑不想解释这种废话,便佯作生气地斜眼瞥着小青。
小青被斜毛了,支吾道:“我......对不起言笑,我还是有点感觉......没那么有安全感......”
言笑瞪起了眼睛,这眼神,不用他说话,小青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小青被言笑盯得心虚,赶紧解释,“你为了我做了太多事,我也确实答应过你,等事情办完就......可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让我觉得好像现在还不合适......”
“那什么时候合适?”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会有另一个直觉告诉我,什么时候是合适的。言笑,你愿意相信我吗?”
“好,那我等。”言笑认真地回道,完后又半开玩笑说了句,“唉,女人就是麻烦!”
言笑虽然喜欢小青,但同时他也喜欢时不时在“曾经是男人”这个问题上挑逗一下她,看看她微微的窘态,享受她的白眼,和砸过来的小拳头。
但这次面对调侃,小青没有白他,而是悠悠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麻烦你一辈子。”
言笑听了,嘴角已然强压不住,愣是整整一天都掉不下来。
日子还在这样过着,四口人早已胜似一家人,但不是一家人,就是因为都在等小青的某个“直觉”。
这一天,叶逍在家玩电脑,言叶去上美术班,言笑休息在家,而小青出去买菜。
叶逍突然怀旧玩起了那个让爸爸变成妈妈的游戏,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他对这个游戏便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愫。
“儿子,再玩二十分钟,就该帮妈妈做饭了奥!”言笑提醒道。
“好嘞爸!”
叶逍应了一声,便又投入到游戏中正在进行的活动中去了。
忽然叶逍腹中绞痛,像是要拉,而且势不可挡,偏偏游戏里这个活动又不能挂机,可再不忍也不能拉裤子里,叶逍只能赶紧窜进厕所。
“爸,我那游戏....你帮我动动我那角色,别让我挂机,挂机的惩罚可大了!”厕所里传来叶逍的声音。
“惩罚就惩罚呗,你又少不了一块肉。”言笑不以为意。
厕所里又传来声音:“就是这个游戏把叶菁菁变成叶小青的,让你有了今天的媳妇,你难道不好奇这是个什么游戏?”
“哼,臭小子,激我啊,行,那我就看看。”言笑并不是真好奇,他只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好不容易才有的大儿子争辩。
言笑从客厅走到叶逍的电脑前坐下,右手覆上鼠标......
他不知道的是,本是晴天的天气,突然在他们的楼顶上方,聚集了一大团乌云。
外边买菜回来的小青正好看到这颇不寻常的一幕,她脑子灵光一现,来了一个不需要逻辑的直觉——这一定是我可以变回去的机会!
小青顾不得手里的菜,撒手一扔,径直跑向单元楼,怕电梯太慢,便自己一步仨台阶地奔向自己的楼层,一边跑一边托起自己那因奔跑而剧烈晃动的胸部,气喘吁吁地喃喃道:“兄弟们,你们也别晃了,咱们马上就要说再见了,我马上就能变回去了!”
但这团盘旋的乌云似乎并没有想等小青,就在小青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噼啪”一声,从乌云中央,吐出一道闪电,击中了言笑正上方的楼顶。
“喂,我还没到家啊!”小青听见了雷声,急得都破了音,直觉告诉她,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真的不可能再变回来了。
蹦着脚开了门,小青窜进了屋,只听到从厕所传来了叶逍的声音:“爸,是突然打雷了吗?”
小青来不及管他,又跑进叶逍的卧室。
卧室里一阵焦糊的味道,与她自己那次被雷劈一模一样,而电脑桌前,言笑身上正冒着黑白相间的烟雾,一起冒烟的,还有黑了屏的电脑。
“啊!”
小青双手捂嘴惊呼了一声,她没想到这次遭雷劈的是言笑。她不敢走上前去确认,因为她觉得老天不会让她这么幸运,自己和家人挨劈两次都不死。
她本意是想如果自己能赶上,应该能变回去;就算没赶上,她将来也就和言笑过日子了;可现在,言笑也被劈了,身上冒着烟,一动不动,那假如言笑有个三张两短,她作为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将来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虽然她心底仍有要变回去的希望,但和言笑组成新的家庭这件事,她现在也不再反感,如果她注定不能变回男人,那么,除了叶逍和言叶,她最不希望受到伤害的人,就是言笑啊!
以为言笑已经死球的小青,悲伤和愧疚一涌而出。
“言笑,如果早知道这样,我一定早早就答应你,不让你留遗憾......”小青还是没有勇气走近前去看被雷劈后的言笑,就站在门口捂着脸抽泣起来。
“有你这句话,我死了也值了。”
小青正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个声音,一抬头,发现言笑正坐在椅子上,扭头看着自己笑。
只是,言笑被劈得头发炸起,面目全黑,唯有两块眼白,还有裂开嘴后露出的一排牙齿十分显眼。
看着这个非洲土著一般的言笑,小青噗的一声,转悲为喜,笑了出来。
“言笑!”小青奔过去抱住他,捶了他一拳,“你吓死我了!”
“小青,我现在成了黑炭了,你还喜欢我吗?”言笑笑问道。
“别说黑炭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喜欢你,行了吧~”小青嗔道。
......
九天之上,神仙的琼楼玉宇之中,有一处地方,很像人间的写字楼,其中一间屋子门口,挂着个门牌,上写着“人间逆天行为惩治办公室”,底下还有行小字“惩逆办”,看来是前者的简称。
“惩逆办”办公室里,有两个须发皆白,脸上却没有一个褶子的老者,在争论着什么。
“我说雷主任,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个叶菁菁和言笑,是我特别难得的业绩,你就行个方便又能怎么,非得给他俩其中一个劈死吗?”
这个雷主任拿出一张红头文件,笑道:“月老啊,不是我不通情理,但是玉帝批下来的指令很明白,让我必须得雷劈他俩中的一个,我怎么敢不从啊?您忘了当年泾河龙王私自改了降雨点数的下场了?”
红头文件上,写着言笑为了帮助叶菁菁篡改身份,严重超标地动用了各种关系网,违背了自然本意,属于逆天行为,故须由雷主任对言笑或叶菁菁降下天雷以施惩戒。
月老接过文件看了看,眉头紧皱在一起,连叹了三声:“唉,唉....唉!为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凑成的百年难遇的业绩,眼看都成了,竟然却违了天意!?”
雷主任依然笑问:“怎么就百年难遇了?”
月老急道:“哎哟你不知道啊,现在人间的年轻人,结婚率可是腰斩式下降啊,结了婚想要孩子的就更少了!我这月老也是越来越难当了,这不,这个叶菁菁由男变女,千年少见,我要给她撮合成了,那这一单能顶我一百单啊!”
雷主任笑道:“月老,我看您也是急糊涂了,我劈了言笑,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倒是往下看看啊!”
月老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将信将疑地往人间看去......
“哈哈!”月老看清了言笑和小青正抱在一起,激动地喊了出来,“你没把他劈死啊?”
“玉帝只是让我劈,没让我劈死。”雷主任笑道,“另外,我知道他俩是你的业绩,还特赠了言笑一个效果呢。”
“什么效果?”
“雷劈后,减龄20年。”
“嘿呦!”月老兴奋地胡子都飘起来了。要知道,言笑减龄20年,就意味着他能和小青多厮守20年,而男女厮守时间的长短,也是月老业绩的一项重要指标。
但月老马上就冷静了下来,转了转眼珠子,问道:“雷主任,你这么为我着想,总不能只是做好人好事吧?”
雷主任搓了搓手,谄笑道:“嘿嘿,月老,我跟电母的事,您给费费心呗?”
月老皱了皱眉,这给神仙搭线,可比凡人难多了啊,不只是在技术层面,还有政策上,要避开一切不利因素才行,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个贬下凡间的下场啊。
他叹口气,说道:“我事先跟你说好,我这个只是推波助澜,如果电母本意与你毫无缘分,那我也使不上劲儿。”
雷主任道:“您只管做您能力范围内的,剩下的我来......”
“也罢....”
......
言笑和小青温存完了,叶逍也从厕所里出来了。
当看到言笑变成了一个爆炸头的黑人时,叶逍吓得惊叫了出来。
小青见了儿子的模样,也笑出声来。
“别愣着,去,给你爸放热水去,他要洗澡。”小青命令道。
“不是....他这....”叶逍想要说什么,但见小青嘟起嘴表示不满,赶紧点头哈腰,“哎,好嘞,我这就去!”
言笑走到浴室门口,转头对小青说:“我自己来吧。”
小青一把给他推了进去:“你自己能搓干净吗?笨蛋!”
于是,全身黢黑的言笑,脱光了衣服,无比享受地躺进了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