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搞定了？！”被吓了一跳的莉莉和萝拉同时将视线转向了莉维尔。
“刚刚得到的回信，学校批准了。”莉维尔将一封信放在了两人面前的小圆桌上，在信纸的抬头部位，探险者学院巨大而浮夸的飞行船纹章占据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面积，下面却只有短短的两三行字，外加一个让阿布联想到上辈子医院药剂科特色书法的潦草花押。
“难道，是关于‘出征’的事吗？”在花了点时间对自己的记忆库存进行检索后，阿布问道。
“是的大人！”在小心翼翼地关上内侧装了隔音材料垫的房门后，莉维尔用力摇起了尾巴。阿布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得意洋洋的味道——通常而言，这是她搞成功了什么事之后才会有的味道。
当然，阿布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虽然她脖子上的项圈也是阿布的“分身”之一，除非洗澡时，否则不能取下来（就算在那时候，阿布也会让莉维尔把项圈套在自己尾巴上，以维持监视）。不过，阿布毕竟不是过去看过的某厕纸小说里神神叨叨的巨型蜘蛛主角，没法子在颅内把自己的意识分成好几个，甚至连“并列思考”这个能力，也是依靠辅助程序才能勉强搞起来的西贝货。因此，在平时，他的意识主要留在茜茜莉和两个“女儿”身上，对莉维尔则只是定期查看一下生理信息和个人位置，无法做到对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是这样的，大人，”莉维尔解释道，“您也知道，作为探险者学院的教学内容的重要部分，每六个月，学院会组织一次实习远征。普通学生在进入三年级后会被强制要求参与，而插班生只要通过了插班测试，就必须参加。”
“啊啊，这个我听说过哦！”萝拉兴奋地说道，欢快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要去参加一次郊游似的——当然，实习远征并不是郊游。虽然准备充分，而且绝对不会接任何比较危险的任务，但这种远征确实会发生实打实的战斗，探险者学院的每一届学生，几乎都会有人在实习远征中受伤，甚至是丧生或者失踪，“听说今年的任务比较特别呢！”
“没错。往年的任务，通常是以为商船提供护航为主。所谓的战斗，也就是在途中打掉两三只零星出现的祸津兽，偶尔也会驱逐一下空盗，”莉莉点了点头，“但今年的任务是‘探索’……上次探险者学院在实习远征中有这样的任务，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探索？探索什么？遗迹吗？”阿布顿时来了兴趣：毕竟，他在苍茫世界醒来的第一个瞬间，就已经身处于那座被称为“噬人之渊”的遗迹深处了。
与这个世界仅仅达到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后期的技术发展水平不同，遗迹内保留着大量比阿布上辈子生活的时代还要先进的技术产物，甚至还包括了那个自称是“只读程序”、但无论怎么看都是个人工智能的毒舌家伙。
在过去这段时间里，他一直试图弄清楚向自己发号施令的“指挥部”究竟是何方神圣，而交给自己的那些“任务”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但因为缺乏线索，迄今为止，阿布在这方面都没什么进展。不过，如果能回到一座遗迹之中，没准他就有可能……
“是的。当然，准确地说，探险者的勘探对象其实分为‘遗址’、‘遗迹’，以及‘遗物’三大类，”曾经当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探险者——虽然不太正经——的莉维尔解释道，“这三大类是不同的。”
“遗物我倒是知道，去区别于个人用品、步行机这种相对较小的‘遗器’的大型古代遗留物体的大玩意儿，比如长度在二十米以上的构装体，或者船舰什么的，”阿布说道。虽然对他而言，学校里的课听不听压根无所谓，但在刚开学那两天，他还是稍微听了一些探险者通识课程的，“那‘遗址’和‘遗迹’分别是……”
“这两样东西其实是非正规分类法，是探险者们为了方便称呼自行提出的。通常而言，‘遗址’的存世时间短于‘遗迹’，大约是对数百年到约两千年之前的建筑设施的称呼，”同样干过探险者这行的萝拉抢着答道，通过解析她的生理信号，阿布察觉到，被莉维尔抢在前面回答问题，似乎让她感到了有些不快，“换句话说，是苍茫帝国走向衰败之前留下的古代设施。那个时代虽然科技不如现代，不过却有着极强的咒能技术。比如茜茜莉之前用的咒能机铠，就是那个时代的造物。而‘遗迹’则是黑暗科技纪元的遗存，其中存在着许多我们无从理解的东西……”
“原来如此。那这次探索的是……”
“据说是一处小型‘遗址’，可能是帝国300-400年间留下的，”莉维尔说道，“一般而言，‘遗址’里很少有‘遗迹’中那么凶险的自动防卫系统，就算有些陷阱之类，也老早就失效了。”
“原来如此……”听了这话，阿布一时间不知是应该是喜是悲：从技术上讲，探索难度低，意味着他的宝贝女儿们不会遇到多少危险，无疑是好事。不过，去的地方不是“遗迹”，也就意味着，他这趟不太可能遇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说，与神秘的“黑暗科技纪元”有关的线索，“危险程度呢？”
“这处‘遗址’本身规模不大，预计危险程度很低。事实上，相对危险的，反而是去那儿的道路，”莉维尔掏出了一只笔记本，翻起了上面的内容，“嗯……去那里的航道被列为危险度第二等，‘准高危’。根据最初发现遗址的人的说法，虽然航道本身比较平静，很少有祸津兽和空盗出现，但离有人生活的浮空岛和浮空陆块太过遥远，位置偏僻，而且气候条件较差，如果发生事故，救援比较困难。”
“嗯，再加上遗址本身看上去不太像是有什么油水……所以这块苍蝇肉才迟迟没人吃下去，对吧？”同样是“老司机”的萝拉做出了判断，“不过，拿给探险者学院的学生练手，这种鸡肋地方倒是非常合适。”
“那么，莉维尔你所谓的‘搞定了’，又指的是什么呢？”
“我成功说服了校长，允许我指挥修整完毕的‘影雪’号，一同参加这次训练远征，”莉维尔的脸上笑开了花，“一开始他老人家还有些不乐意，不过我用了些额外的手段，总算是说服了他……”
“不乐意？”阿布感到了一阵困惑：就他所知，探险者学院的学生中因为有钱有势者颇为不少，其中不乏拥有领地或者船舰的贵族与冒险者世家。因此，在训练远征中，派遣家族所拥有的舰只跟随学院训练舰的做法并不罕见——只要这些舰艇不干预正常训练任务，只在紧急状态下提供援护，学院通常不会对此表示反对，“为什么？”
“这个嘛……明早在码头上时，各位就可以亲眼见识到了。”莉维尔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