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毒箭袭来的最后一秒，何以默被赤色妖尾一把拉了回来。
但比起劫后余生的庆幸，何以默现在更是对狐妖化的江浸月感到诧异。
刚刚江浸月居然为了救他，不顾伪装直接在何以默面前展现狐妖真身了。
这不禁让何以默感到诧异。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再想浑水摸鱼显然是不可能了。
何以默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但他又实在不确信江浸月接下来会是什么态度。
“多谢师姐出手相助。”
“但师姐您，您这是…”
在江浸月没有翻脸之前，何以默还是尽可能藏一手。
而另一边，随着何以默的提醒，江浸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一条赤色狐尾，赶忙将之收起来。
封闭的洞穴里，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江浸月无声的盯着何以默，玉手先是攥紧成拳，但在片刻的沉默，又渐渐放开。
原因很简单。
如果要杀人灭口，何以默身上有玉佩。
真给墨语烟吸引来，江浸月今晚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山神庙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
她出于本能救下了何以默，现在又要杀他岂不是自相矛盾？
江浸月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情急之下以这种方式出手。
好在，救人本质上是一件好事，这可以解释为善意的谎言——总比何以默被毒箭射中生死垂危，再给墨语烟吸引过来要好！
江浸月确实有利用墨语烟玉佩的想法，但最终boss没有登场之前，她可不想被墨语烟当成在场唯一的嫌疑犯看待。
如今若是好好跟何以默解释，江浸月至少还在人情上占着绝对的优势！
片刻思索，权衡利弊。
江浸月不由小脸嫣红，别过目光有些委屈的说道：
“实不相瞒，师姐我并非人族，而是西域狐妖化形。”
“狐，狐妖？”
何以默故作惊讶，但内心慌得一比。
他也没搞懂江浸月这是什么套路，原著里江浸月对剧情主角展露真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红着脸撒娇，而是在剧情主角落难的时候，她以反派卧底的身份揭晓魔女真身，獠牙尽显。
与之相比，江浸月现在的态度也未免太过友善，简直是原著里无法想象的画面。
“是啊，我知道你们人族都讨厌妖族，所以才一直在无极宗隐瞒了身份…”
江浸月越说越煽情，染着樱色眼影的桃花瞳映出几分无辜：“可是，就像是人族也分好人坏人，妖族也不全是鬼怪啊，狐妖也不全是吸人精气的怪物……”
“人族与妖族，大家为何不能和平共处呢？”
说到最后，江浸月整的主题还挺升华，但何以默听着一点也感动不起来。
如果把这台词给鸢欣瑶来说，何以默可能还真的会被煽动。
但从江浸月这欢愉魔女口中说出，未免有点搞笑了，她全篇下来唯一的真心话大概就是她作为狐妖没有吸人精气过。
这是真的，何以默可以替她作证。
毕竟比起吸人精气，她这邪教魔女还是更喜欢把人玩死，然后再献祭了。
“以默师弟，你也对妖族有偏见吗？”
气氛烘托到位以后，江浸月不由用饱含泪珠的桃花眼盯着何以默。
这又是一次针对何以默的考验。
其实何以默回答什么并不重要，因为答案可以撒谎，但人类讲话时的真情流露却逃不过江浸月的眼睛。
“师姐真是多虑了，怎么会有偏见。”
何以默毫不放在心上的耸肩摊手。
他这话绝对是真心的，毕竟他家小姨，他那素未谋面的老妈，还有他自己体内都有妖族血脉。
“实不相瞒，我家小姨从小就教导我，妖族也和我们人族一样，有感情，有亲人，会有珍视之人，也会有心爱之人……”
“今晚与江师姐在秘境中共患难，我想小姨说的没错，至少江师姐救我不止一次了。”
何以默也是老演员了，越说越抒情，整的自己都有点泪目了。
没办法，这是生死攸关的演技时刻，何以默但凡露馅一点江浸月可能就要杀人灭口，或者用幻术强制洗脑了。
那可就真的是反派窝里斗了！
“小姨…？”
听到熟悉的二字，江浸月不由微微歪头。
她回忆起那天晚上在太师府看到的场景，好像确实有一位腿上刺青金色凤纹的灵鸢少女出现。
当时，江浸月就觉得那女孩奇怪。
太师府可是大夏王朝的人族权势，怎么可能会随便收留一只妖族少女？
没想到，那灵鸢少女居然是何以默的小姨！
若是如此，何以默亲近妖族的观念也就合理了许多。
“看来你的那位小姨，真的很明事理呢。”
江浸月微笑说着，很是自然的上前一步。
何以默按压住内心的不安，直到江浸月的媚瞳再度映出血色咒印，他的身体也再度变得不受控制。
少女捧着何以默的脸蛋，脸蛋几乎快要贴上去，彼此的眼眸对视了许久。
片刻过去。
江浸月放开了目光呆滞的何以默。
但与此同时，她也因为眼部酸疼而闭上眼睛，抬手扶额。
【看来是方才对付机关体力消耗太大，今晚不能再反复对何以默施加幻术了……】
【不过，刚才至少能确定何以默没有撒谎，是真心话。】
【话说…】
【好像自打结识以来，何以默从来没对我撒过慌。】
江浸月小口喘着粗气，默默在心中感叹。
而随着她媚瞳的血色咒印消失，何以默也再度恢复了身体自由。
他故作不解，上前关心道：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为了救我，旧伤复发了吧？”
“怎么会，就是突然感觉有点累而已……”
江浸月微微抿唇，并未推辞，只是疲惫的靠在何以默肩上。
经过刚刚的幻术考验，她就连对何以默的信任度也再上一层，毕竟在这世俗王朝的统治下，对妖族没有偏见的好人实在不多见了。
只是…
江浸月今晚实在累得不行，她已经没精力像之前那样对何以默撒娇卖乖了。
而且，她总感觉对何以默施加幻术，所消耗的精力远要比一般的人族更多。
江浸月怀疑这也与他的小姨有关。
毕竟按照人族的习俗，小姨即代表何以默母亲的妹妹，与何以默有血缘关系，所以何以默极有可能也是妖族混血，天生就有不小的幻术抗性！
若是如此，这也能够解释江浸月为什么对他施加幻术眼睛会酸痛的这么快。
换做一般的弟子，江浸月能一天用幻术洗脑他七八次也不感觉累。
“别管我了，鹿鸣声又响了，还是赶快进去解救那头被困的小鹿吧。”
片刻的歇息，江浸月扶着何以默睁开媚瞳。
但在临走前，她还是又拉住何以默的胳膊，轻咬朱唇，甚是换上几分央求委屈的语气说道：“何公子，可以答应我不要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吗？若是让无极宗的大家知道我是狐妖，我肯定会被当做异端抓起来处以绞刑的……我，我真的不想被大家讨厌……”
何以默片刻沉默，淡淡点头：“当然。”
“那…我们拉钩？”
这一次，江浸月没再用幻术考验真心话。
她竖起一根小拇指，桃花眼弯成一轮月牙，朱唇映出疲惫而又顽皮的苦笑。
“拉钩，上吊，一百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