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鸢打开牢笼，看着眼前的青丝华发各半，身形如枯枝憔悴，过分瘦弱的妇人。

这应当就是回来路上，叫人的那疯妇人，因着那襁褓就在边上。

木紫鸢把着脉，渡了些真气，让人转醒。

“儿啊！儿啊！”

醒转第一句便是如此。

看着旁边苏小公子，就欲过去来抱。

只可惜，刚刚站立身起，还未站稳，就跌倒向后。

她太虚弱了。

木紫鸢将她护住，让她坐回。

苏小公子虽有怕，但看着妇人可怜，还是不由凑上前去关切问询一句，“你还好吗？”

嗯，看来苏老爷教养得不错，品格应是不差。

木紫鸢找了圈，碗内热水，肉干寸寸决断，小煮了会儿，有些肉香，叫苏小公子帮忙喂服。

等到她饮用之后，看着恢复些气力。

“这位善人，小道想了解一番此间之事，可否为我解惑一番？”

“......”对方这时才瞧向木紫鸢，小公子也在帮腔，“奶奶，这道士姐姐是好人，她是来救我们的。”

老妇人又瞧瞧苏小公子，许久才开口言说，“这位道长是想知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神色清明，并未有疯魔之症。

木紫鸢不奇异，点头便将自己所想了解问出，老妇人也一一解答。

老妇人十月怀胎得了个孩子，以后会是家里顶梁柱，这头胎就是男儿，也被街坊邻居夸赞是个有福气的女人，就连有些烂赌的丈夫也收敛些许，对她关怀备至。

所以她将那孩子视作福星，更是疼爱。

可不想有一日，她男人带着孩子出去，回来时候，就他一个回来，当夜家里吃了顿好的，她惶恐，她不安，她询问，于是她男人撕碎掩藏的表皮，变回曾经模样，将她打了一顿，而疼痛不已凄惨的她得到一个消息。

男人将孩子买了，更为绝望的是因为买的人家只收死婴，所以...

“那畜牲，那是他的孩啊！我可怜的儿啊...”

说着又要掉眼泪，可好像已经哭了好久，只是让干涩眼睛润湿，发起红，掉落不下。

木紫鸢伸手用帕子为她擦拭，轻拍着背部，安抚，“善人，小公子在天有灵，见您如此也会忧心。”

说完，木紫鸢又是宽慰几句，待情绪平缓，“善人，您是如何认识苏小公子？”

老妇人愣愣，缓了许久，才将过往告知。

事情已成定局，等她能起来，唯一念想就是去寻找自家孩子的归处。

至于想着报复之类，她是自己丈夫都反抗不了，如何能被那些有权势的老爷做什么？

所以只是想远远去看上一眼，知道自己孩儿在哪？

于是就打听到了苏府，但可怜，身上的伤，才刚出月子，加上几日未吃食粮，竟是晕倒在苏府门前。

她被苏府的人救了，还是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发了善心，醒转过来，离府时候，还远远见过一面，可那一眼就入眼，也许自己孩儿长大也会有如此。

后来她那男人被追债人找上门，砍掉一只手，逃去外地，独留下她，而且每日家中多一些钱粮。

老妇人大抵明白这是有人帮忙，而那是苏府的。

一时也不知道如何？

只得装着不知情，不要有过多牵扯。

后来她听说一些早夭孩子，埋在城北小林里。

想着自己没法报复，不如替这些无处去的孩子守守灵，为自家孩儿积积阴德，下次投个好人家，富贵人家。

不想，前些天父母埋了个孩子，隔天小矮坟就被挖了。

来的青阳观的人。

那孩童竟还有呼吸。

这是起死回生？

后又听谈论，似乎一场大戏。

青阳观的人让孩子假死，伪装夭亡，为的是让其父母抛弃，然后将孩子夺取，至于之后要做什么，不得而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而她也不小心被发现，靠装疯躲过一劫。

之后这样情形她也是陆续见过，而她能一次次活下来原因，是日后出什么事能赖在自己这疯婆子身上。

她什么都做不了，知道事情发生，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本来守灵积阴德，却好像罪过越来越大，她每日都非常痛苦。

直到某日，她知晓了苏小公子是他们下一个目标，也是最后目标。

她终于打算总要试一下。

可那天她拦下马车，苏小公子没有她想象那样善良，而且那眼神跟那些道人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装起疯，可这次她还是被抓起来。

......

“我知道就只有这么多了，道长，我能赎清罪过吗？”

“嗯，别忧心，阎罗老爷是非分明，冤有头债有主，这罪不该善人你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