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被暴力轰开的大门，与从门框处顺着地板流淌到脚边的红白混合物，起先还说“不要告诉那位小姐”的主管女士，腿脚颤抖，恐慌地退了半步。
她是受过卡奈好处的，也信了那位女侯爵的话。
“不用担心那位小姐能翻出什么天来，”那时的卡奈这么叮嘱她，“所以，不要犹豫，如果她敢来这里发特殊通讯，立即通知警长他们。”
“您这么笃定？”
注视着少女手中抬起的手枪，主管女士想起了那天卡奈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她不配被冠以‘卿影’二字。就是这么简单。”
“……你知道，派我盯着你的人，”主管忽然冷笑了一下，“跟我说了什么吗？”
“砰！”
回应她的是一阵枪响。
提着警长沾血头颅的少女缓步上前，朱唇轻启：“不太想知道。”
主管女士感觉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低头看去，才发现是一片血肉模糊。
剧烈的疼痛吞噬了她的理智，她用力咬牙：“她说……”
“砰！”
“啊啊啊啊啊啊！”
希珀丝再度抬手，打碎了对方捂住伤口的右手。
半截手臂被当场卸下，沾着暗红色血液的组织飞了几码远。
“我看是我的子弹快，还是你的嘴巴快。”
希珀丝面无表情，提着手中那颗头颅，缓步上前，眯着眼蹲下。
“这儿只有你一个人吗？”
主管女士盯着她，忍着痛冷笑几声，忽然抿紧嘴唇。
电光火石之间。
希珀丝见她忽然不说话，像是预判了对方动作似的，瞳孔微缩，立即举起手中的沾血头颅，将脖颈处径直怼上了对方的脸！
试图朝她吐痰的恶毒女人被糊了一脸血肉，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
“给脸不要脸……”少女沙哑着低低道，“我惹你了？”
“你没惹我！”主管女士像是发了狂似的挣扎起来，面色狰狞道，“但是你他妈的碍着我捞好处了！”
她的五官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你难道不该是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吗？！凭什么敢反抗？！”
希珀丝眼神微眯：“卡奈·勃朗特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希珀丝就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卿影刀，用力地朝她的腹部扎了下去！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还会露出这么一副丑恶嘴脸吗？”
希珀丝眯了眯眼，轻笑问道。
死到临头的女人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当然，勃朗特大人告诉过我，你就是个商人家的养女……”
少女手中的刀转动半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注视着疯狂与狰狞的女人，希珀丝静静地掏出了衣兜里的证件。
“正式介绍一下，女士，”她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低低道，“意兹尔王国皇家安全局所属，希珀丝·索兰。”
“鉴于您的叛国行径，我有对您实行当场判决的必要。”
女人骤然瞪大了双眼：“你姓索兰……？是那个……索兰？”
希珀丝嗤笑一声。卡奈学姐确实是外修内忌的典型，连这种信息都不愿意告知拜托办事的人。
不过也很好理解。
“不要，那个，索兰小姐！”
意识到对方身份的主管女士连忙瞪大双眼：“我刚刚……”
“晚了。”
希珀丝面色骤冷，举起了手中的阳伞刀。
……
……
注视着地板上汩汩失血的女人，希珀丝重重地出了口气。
真是……够了。
“希珀丝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女抬眸向门口看去，见是抱着两只大木杯的温妮在门口处歪头询问。
她身上还穿着那套警察制服。
不待希珀丝开口，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就自然地解释了一句：“我受侯爵之命，来这里追查可能盗用我方秘密情报渠道的敌对人员。”
“来的时候我是和这些警察先生们一起来的，但他们怎么现在都倒在地上了？提坦教的胆子已经这么大了？”
注视着朝她眨眼的温妮，希珀丝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
“是啊，”少女轻声道，“我路过此地，进去了之后，就目击了这些人的不幸遭遇。”
“所以他们是在追查提坦教的案子中牺牲的，”温妮点了点头，递给她一杯冰茶，“我会这样和侯爵大人如实上报。”
希珀丝道了声谢，轻轻抿了一口。
“如果卡奈逼你站队，你会怎么办？”少女看了看地上的几具尸体，又看了一眼温妮。
温妮没说什么，从衣兜中取出一张船票，将它递给了希珀丝。
“我只想安安稳稳搞点钱，争取在讨到对象之前实现财富自由，”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平静坦诚道，“基于这点，我相信您来这里并不只作为‘希珀丝·索兰’。”
“所以，这张船票是我的选择。”
“看来你已经猜到卡奈和提坦教有染了。”
“这很好猜，”温妮闻言笑了笑，比了个天平的姿势，“希珀丝小姐知道提坦教那些人提得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吗？”
“什么？”
“是‘新秩序’，”她说，“那些隶属于提坦教的人，和与提坦教合作的人，大多都想要推翻‘自由生灵’的统治，将蛋糕里的最大一块据为己有。”
希珀丝反应了一下，在脑海内找到了这个词的定义。
所谓“自由生灵”，是进行了星能工业化的人类与精灵对彼此的称呼。
原先的人类与精灵因为谁也看不上谁，所以一直称呼对方为本族的亚种，但在特里托革尼亚计划之后，为了给大家一起赚钱一个更好的舆论环境，两边的政府就都用了这个词指称对方。
“我猜侯爵大人可能也对自己碟子里的蛋糕不太满意，但和她不同，我对我目前的蛋糕比较满意，所以我不想跟她一样，又巴望着别人的蛋糕，又想抱着自己的蛋糕不放。”
温妮低了低眸子，露出笑意：“虽然我家是生意人，但是家庭教师从小就告诉过我，太贪心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希珀丝挑了挑眉。
“我知道了，感谢你的不贪心，”少女轻声道，“但是我仍然要完成我的任务，这事关我自己与被圈进这件事的人。”
温妮露出几分惊讶，但眼珠转了转，还是抿起嘴唇：“那祝您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