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尔斯王国信仰深渊女神,但没有人见过女神的真容。为此,皇家画匠们绞尽脑汁,想要创造出这世间最美的女人模样,作为大众心中神的印象。
“不过,每个人对至美的定义都不一样,大家众口难调,便从中选出了十二幅最美的女神像!并让工匠做成了雕像,立在了皇家花园。”
她非常自来熟地拉起苏绫的手,带着她,环绕那些雕像漫步前行。
“你看,这些女神形态各异,这个头戴羽毛,象征着自由;这个怀抱婴儿,象征着繁育;这个手持宝剑,象征着征服;这个眼角带泪哭泣的雕像,则是象征着怜悯……对于人们来说,世界上最为重要之物各不相同,因而关于女神所有的力量也有各种说法。”
苏绫边听着,抬头看着那些比自己要高出半个身子的、象牙白色的雕像。阳光在雕像的棱角间跳跃,光影交错间,每一道刻痕都显得异常清晰。
雕像的眼睛深邃而遥远,似乎在凝视着远方,又仿佛穿透了时空,直视着每一个驻足凝视它的灵魂。
“苏绫小姐,你觉得这些雕像中,哪个才是你心目中最高尚的女神呢?”女人转身凝视她。
“我……”苏绫歪着脑袋陷入思考之中,一缕银发落在耳侧,“大概是,那个怀抱婴儿的雕像?”
“繁育?非常有意思的选择,”女人又咯咯咯地笑起来,“真没想到你会选择这个呢,换做是我的话——”
女人伸出白皙的手指,如同指针一般笔直地指向那个头带羽毛的女神雕像。
“我会选择这个,自由。”
说着,女人上前一步,伸手抚摸那个雕像的脸颊,指尖划过下颌轮廓,似乎在沉醉于它的美貌。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自由更耀眼!可惜啊,自由又是如此奢侈的东西,每个人的自由都不一样,想要拥有自己的自由,说不定就要剥夺他人的自由!”她朗诵一般地说的。
“这、这样啊……”
苏绫看了一眼女人,心中还在纳闷为何她看起来如此奇怪。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倏地把手从女人的手里抽了回来。
“等等,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她警惕地盯着那个女人的双眸。
不仅是知道她的名字,从刚才的谈话来看,这女人似乎还知道其他有关她的事情。
而她,却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
“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吗?”金发女人扑哧一下笑出声,“你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意思,难怪希瑟塔将你视为玩物,可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你……”
还不等苏绫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已经一走到近前,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面庞不断靠近。
苏绫立刻闻到了一股让人恶心的甜腻香味,她想要用力挣脱,但又担忧太莽撞会激怒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于是,她只好悄悄屏住气息。
女人把嘴唇凑到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
“好想……让希瑟塔把你借给我玩一玩呢。”
一种异常熟悉的气息传来,苏绫瞳孔骤然放大。
这家伙,这家伙……难道是血族?
尽管一开始伪装得很好,但长期和希瑟塔相处的她,直觉眼前的女人和普通人类并不一样。
就在她走神的片刻,那个女人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苏绫纤细的颈部,如同毒蛇般缓缓游走,每一寸触碰都似乎在测试着这肌肤下隐藏的温度。
她的指尖带着不可言喻的触感,每一次按压都恰到好处地挑动着空气中的微妙氛围。
“真是令人惊叹的质感,不愧是上等品,”金发女人用她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低语,语气中满是赞赏与沉醉,仿佛正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如此光滑,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品味……”
苏绫眼中闪过一抹抗拒。她紧紧咬着牙关,双唇几乎要被自己咬破,她不断思量着如何能在不引起更大冲突的情况下,挣脱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
“必须冷静,不能冲动行事。得找个合适的时机,用最礼貌也最坚决的方式推开她。”她暗暗想。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颤抖的指尖微微抬起,正要发力推开女人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金属坠落地面的声音。
哐啷!
随即而来的是“扑通”一声。
苏绫转过头循声望去,站在面前的,是个年老花匠。他的水壶掉落在地面上滚得老远,双眼瞪得滚圆,仿佛突然间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那表情中既有惊讶,又夹杂着几分尴尬与不解。
就在这时,身旁的女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扫兴,她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与苏绫交汇。
“看来,我们的好事被打断了呢。”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殿、殿下!”花匠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显得有些哆嗦,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殿下……您……您怎么回来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似乎还在努力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苏绫闻言,心中不禁一惊,她猛地回头,再次仔细打量起身旁的女人。女人似乎看穿了苏绫的心思,她微微一笑,然后再次看向花匠。
“我只是回自己家,有什么可惊讶的?”
她的话语轻柔。然而,花匠的颤抖并没有因此停止,他的眼神中反而多了几分惶恐。
“可是,可是殿下……您至少要该让随从们提前报信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我们……我们完全没有准备,怎么能够迎接您的归来呢?”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
“花匠先生,你何必如此紧张?我只是回家,不需要下人的欢迎。你们平时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让你们做多余的工作。”她轻声安慰道。
花匠点点头,虽然依旧颤抖,但眼神中的惶恐却渐渐褪去。
“是,殿下说的是。”他恭敬地回答。
“对了,苏绫,向你自我介绍一下,”金发女人忽然转过身,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向苏绫,
“莫尔娅·安德森,这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