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呆愣了一下,刚想要恭维一下,就看见陆成君眼神微眯,似乎在威胁自己。
“请务必实言相告,本宫恕你无罪,若有虚妄恭维,那就……”他故意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已经屏住呼吸,想要听一下逆耳之言了,虽然这会令自己不舒服,但是说不定有收获。
“殿下,真想听?”沐云艺呼吸一滞,满满的压迫感,这个狗官是要搞自己了!
“但说无妨。”见她仍有疑虑,陆成君再次说道。
“您被乡野村夫称之为陆氏贼子,他们称乎陛下是天下百姓共击之的独夫,殿下则是贼子,现如今百姓苦不堪言,只待有朝一日,天下有英才可领兵造反,那人大喝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各地便会揭竿起义,纷纷响应。 ”沐云艺小声地说着,越说越起劲,但是看到某人的表情黑了下来,她准备举起的小手又悄悄地缩回去,腼腆地抿了一下唇瓣,低着头夹着腿,祈求放过。
气得七窍生烟的陆成君很想把这个家伙超了!她怎么敢的!
不过或许真是百姓的心中所想呢。
陆成君咬牙切齿地伸出手想要狠狠地惩戒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但是他的手最终还是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看着沐云艺小蛮腰已经弯得快要和下肢折叠起来了。
最终他还是没有下狠手,而是捏着沐云艺粉粉的小耳朵,轻轻地揉捏,这个家伙长得真可爱,皮肤白皙似雪,比女子的肌肤都胜几分,不像个太监,倒像是穿了太监服的女扮男装的大家闺秀。
“起来,本宫都说了,恕你无罪,又怎会言而无信。”陆成君松开了自己的手。
“谢殿下。”
“你怎恁像个女娘呢?”他还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按理说长这么白净可爱的幺儿应该是父母心尖尖的宝贝,怎么会舍得送进宫呢。
“殿下可不要凭空污蔑奴婢了。”沐云艺小声地回应,她不是特别害怕太子发现她是女孩子的身份。
古代十六岁男子就成丁,二十及冠,早就应该有孩子的年纪,陆成君这个家伙的身边却从未出现一个女人,估计是个弯的。
所以是女孩子反而会安全一点儿,不自觉地她竟松了一口气,还是先别变回男孩子吧,当女孩子也挺好玩的。
“小沐子,你是如何入宫的?”陆成君不由得好奇这些事,以前他可很少去了解底层小太监的故事,因为每天都要高强度学习,每天都要去和大臣商议时务,可没那么多功夫去听那些绯闻轶事。
“那年大旱,村里绝收,百姓沿街乞讨,盗贼四起,奴婢家中颇有家资,但奈何连年重税,村里人都躲去森山老林,奴婢一家孩童颇多,不便上山,于是只能被官府盘剥,我的三个姐姐被卖给了别人做媳妇,听说她们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大旱之后又是蝗灾,百姓食不果腹,就争着抢着去吃观音土,我的好些个伙伴都死了……之后就是朝廷的赈灾粮半路被劫匪抢夺,百姓民怨沸腾,上山为盗的人更多了,那一年我爹娘饿得受不了,去买了肉,你可知那是何肉?人肉啊!可是人肉也不够吃,奴婢也只能吃那些馊了的饭,那是大户人家丢弃在门外喂狗的!
不知听谁说,官府要征集太监,奴婢面相可人,在一众孩童中胜选而出。
你可知那冰凉的刀刃切割之时,是何等的疼痛,奴婢坐卧不能,疼痛如同千针万刃扎入那般,痛了半月有于,方才稍好,起初几日奴婢以为要殒命当场,每日以泪洗面,看着皎皎明月,奴婢心中在恨,为何父母待我如此浅薄,如今为了苟活而不得不……”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流,她的情绪似乎被过往的记忆所影响,明明她不想哭,但是原主的记忆却要让她哭。
陆成君听了以后,久久不能释怀,罪过真是罪过。
莫名的他有些心虚,如果可以,他确实应该上奏给父亲,哪怕是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但是他暂时还不能被废去太子的身份,否则这天下百姓更加痛苦了。
他可能是最后的亡国之君了。
“好啦不哭了~都过去了。”陆成君莫名的心一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要安抚一下这个可怜的家伙,这么说来,天下局势确实不太好。
只是他该怎么做呢?没权没人,还没钱,这的确是个难办的事。
听沐云艺的故事,他又振作起来了,他要当中兴之主!
但是这件事得快些谋划,还得寻一些信得过的清廉正直之辈,选贤举能,轻徭薄赋,还得治理水患,重视农耕,趁着四处起义,重新划分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
“小沐子,本宫想寻一批能人,不知你是否能够胜任?”陆成君小声地问道,他倒也不是没有党羽的,只是这些新晋的官员,年少无权,且人微言轻,没甚机会。
“啊?”她有些惊讶,自己可是反贼!要答应吗?
“怎么?不愿意?”陆成君见她似乎要反对,立即凶了起来,看到那个家伙又开始缩着身子,眸光闪烁,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泪光闪闪,很是动人。
“愿意愿意,为殿下效命在所不惜!”她哪敢再拒绝,到时候自己去举荐几个混用无能之辈,再举荐几个贪赃枉法的人,助推皇朝快速更替,敢威胁她!
简直是大胆!
狗太子,你简直是在火盆上疯狂折腾!
“这是本宫收集到的一些士子的请愿书,你且去观察一下那些人,帮本宫寻些个清正廉洁的官员,本宫想要委以重任。”陆成君倒不是信任她,而是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
一个作为自己的联络用途的小太监就非常合适,而且小太监出身贫苦,应该对贪官深恶痛绝的,这样一想,就觉得她特别的合适。
他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实力,最好等以后再让沐云艺去找些不得志的士子,他们干活最积极,而且官瘾大。
剩下的,就得熬了,熬到他那个不争气的父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