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石亭，江茗一边趁秦无依发呆，偷拿棋盘上的白子儿，一边不动声色发问，实则转移注意力。
秦无依闻言，下意识望向河边，燕青和李道冥正沿河牵手漫步。但他的眼眸中却并没有那对清纯漂亮的“情侣花”，反而被一只贱兮兮九根尾巴的碧.池狐妖给占据。
“不知道，可能吧。”摇摇头，秦无依把眼前的幻觉驱散，突然问：“你娘子呢？她怎么没来？”
“嗐，什么娘子啊，就孤男寡女……嗯，凑一起玩玩儿。”江茗故意把自己和舞夕颜说得没什么感情，给秦无依撬墙角的机会。
可惜，死木头不开窍。
“和离了就好，她不适合你，趁早离她远点。”秦无依明显长松口气。
江茗又不动声色撺掇：“要我说，她好像挺喜欢你的，干脆嫁给你，当个妾得了，你觉得呢？”
“不好。”秦无依回想起第一场梦中的婚礼，有些入迷，但他摇摇头，斩钉截铁，“不能这样。”
“为什么啊？”江茗绷不住了。
给小分身找个长期饭票怎么就这么难！
“首先，我讨厌狐妖。其次，你的正妻，和离后嫁给我做妾……不好，这不合规矩，也对不起你。要娶只能做正妻，但我觉得，谁娶了她，肯定鸡飞狗跳、家宅难安。”
秦无依分析得挺有道理，就连江茗不得不承认——以他操纵舞夕颜的玩法，不管嫁到谁家里，肯定能把夫君活活气死。
唉~
“算了，不提女人，咱兄弟继续下棋。”
“嗯。”秦无依扫一眼棋盘，苦笑，“你是不是又偷我子儿了？”
“啊？没啊？你记错了吧？”江茗故意装糊涂。
“……行。”
不到半刻钟后。
江茗惜败，又输了一顿晚饭，这已经是第六顿。
“唉，就差一点，早知道我多偷两个……咳，不是，多谨慎些。七哥，你坐着等我，我去叫李哥，回去顺便买菜。”
江茗丢下秦无依，灵力灌足，运起轻功飞跃过去。
结果，他来的不凑巧，刚好看到燕青把李哥壁咚在石头后面，暧昧地强吻。
江茗目瞪口呆，而发现好兄弟正强势围观的李道冥，挣扎也一下子剧烈起来。
燕青顺势松开压制自家夫君的手，她比如今的“李妹妹”高一些，修有家传功法，压制老李自然不在话下。
即便如此，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装出那副依赖夫君的淑女小媳妇模样，给足老李面子。
漂亮，忠贞，温柔，贤淑，还识大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您二位继续着，我和七哥先走了哈。”江茗也就恰柠檬那么两秒，便笑眯眯挥手，大喊：“嫂子！今晚不用送李哥回来！我俩给你打掩护！”
李道冥瞪大眼望着自己“见死不救”的好兄弟，而燕青对江茗偷偷竖起一个大拇指。
闲杂人走了。
燕青温柔拥住自家变成女人的夫君，依偎在她胸间，听她逐渐加速的心跳。
“为什么不准我吻你呢？”一到私底下，燕青便不喜欢兜圈子，说话直来直去。
李道冥犹豫两秒，嗫嚅道：“怪怪的。”
以前，她比燕青高，燕青温柔贤淑，小鸟依人。可如今，她变成姑娘，燕青虽说没嫌弃过，但不知不觉就变主动、变强势了。
就连接吻也是，燕青越来越喜欢捧起她的脸，像品尝什么美食般，轻轻吻她，**她的唇瓣，可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哪里怪？”
“我终究变成了女子，女子亲女子，怪怪的……”
“我不在乎。”燕青抚摸她的脸，轻声细语，“你变成一只鸟，我剥米喂你；你变成野兽，我陪你归隐山林。只是变成女子，不妨事的。”
“可所有人都觉得妨事，连娘亲都觉得妨事。整座城都在看我笑话，我连家都快没了，我不知道，我还配不配得上你，燕老还愿不愿意让你嫁给我……”
李道冥想起这些天的苦楚，终究是没忍住，又在这个想守护的女子面前落了泪。
“傻瓜，婚事我能自己做主的。”
“我不是怕你做不了主，我是怕，我是怕……”哭泣着，李道冥终于讲出真心话，“我是怕你撑到最后，却成我辜负了你。”
燕青手一僵。
“青儿，你说，男子的肉体，对女子真的有那么大吸引力吗？还是说，我天生就这样不堪？”李道冥陷入深深的迷茫。
“你爱上了男人？”燕青语气终于有些动摇，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李道冥般，震惊望她。
“没有，我没有，可是，我……”她哽咽着，啜泣半天，仍不知该怎么坦白。
这几天她像疯了似的，不停在玩那根“角先生”，哪怕肉体抽搐到没力都停不下，看男人的眼神也越来越怪。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隐约察觉这好像不是树种后遗症。
她是爱着燕青的。
可她又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对燕青发自本能地越来越抵触，就连对其他女子，都未曾有对燕青抵触这么深。
“对！变成男人！我还有机会变成男人！”
李道冥奋力抓住心底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望向燕青，她微笑落泪，“青儿，你等我，我一定会变成男人，回来娶你。我明白的，全都怪这女人的身子，全都怪这女人的身子！”
顾不得等到晚上了。
她抛下欲言又止的燕青，坐上进城的马车，又来到“欢喜教”医馆。
萧晟对她的到来似乎措手不及，很不耐烦地让她滚，说等入夜以后再来，她却“扑通”一声，长跪不起，声泪俱下。
“先生……求你治好我，让我变回男人。”
萧晟正想说什么，医馆里忽然传出男人猥琐的哄笑声，而后，一阵灵力形成的风，竟把少女给拉扯进去。
医馆内，几个身着血红僧袍的男人，色眯眯打量李道冥，其中一人对萧晟道：
“萧护法，碰到这么好的货色，怎么不献上去，做个明妃呢？”
萧晟横眉气骂：“滚滚滚！都给我滚！没听她说吗？她是男人变的！你们也不嫌她恶心？”
“诶~怎能如此辱没美人。漂亮到这种程度，别说之前是男人，就算现在是男人，坛主我呐，也得尝一尝啊~”
那僧人伸手，想摸李道冥的脸，把她吓得后退。
萧晟却适时挡在她面前，对几个僧人怒吼：
“都滚出去！别逼老子动手！脏了老子药铺！拿你全家问罪！”
被怼的僧人冷笑，“萧护法好大的官威啊，别以为你是给教主看病的修医，就能为所欲为。两日后的兰灯节，记住自己把她送过去，教内规矩，可由不得你破！”
萧晟置若罔闻，只是轻轻挥袖，打开医馆侧门。
僧人冷哼声，随同伴鱼贯而去。
李道冥缩在角落，惊疑不定。她完全不了解情况，眼下，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许久，萧晟回过头，眼中闪烁病态又危险的锋芒。
“你想活，不想做破破烂烂的明妃，就得听我话。”
“明天别回去了，后天也是，趁兰灯节没到，必须完成最后两次‘换血’。”
“信我，只要你能觉醒欲灵族的血脉，只要这个实验能成功，杀光他们，屠掉整个欢喜教，不算难事。”
“背后的金钱帮，也休想奈何你。”
“呵呵，到时候，整个城市的修士，不，整个白云陆、乾龙界的修士，全都是你的‘肉粮’。就用他们的血肉精气……助你步天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