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长老!护宗灵兽在我们给它清洁时发狂了,请将它抓回来安抚!”
“哇哇!霓裳长老,仙玉矿那边挖到了阴鬼石,请前往封印!”
“霓裳长老!”
“霓裳长老!”
……
在一声声“霓裳长老”的呼唤中,云霓裳将一柄青铜剑插入脚下的黄土中,曾经光洁无暇的脸蛋上,添染了几分土灰色。
太忙了,连避尘诀都懒得维持。
为什么自己这个一峰之主,沦落到要靠给别人打工挣钱了啊!!!
没办法。
宗门发的月奉根本不够花!
为了给自己的天才徒儿提供修炼用的丹药,自己的月奉已经找宗主师姐,提前预支了十年。
真是透支到不能再透支了。
自己又不是世家出身,没有家族支持,溪柳峰弟子又少,又没有专营项目,哪去找钱啊……
只能出来多打几份工了。
“霓裳前辈!请再将此雕像再挪回半尺!”
听到此话,云霓裳藏在厚大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还挪?!”
话语简短,但其中愤怒不耐的语气已经达到顶峰。
她横眉竖眼瞪着眼前人。
有些印象,此人好像是白家里,与白裕同一辈的。
裕儿和白家素来不太和睦,平辈的族人私下对他针对居多。
此人莫不是看我是裕儿的师尊,故意针对?!
那人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嘿嘿笑道:
“不好意思啊长老,这是宗内新建大阵的核心一环,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实在抱歉抱歉~~”
云霓裳闭上眼长长,高耸的胸口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中的愤懑与不悦似乎被吐出不少。
好吧,她被说服了。
睁开眼,云霓裳提起插在土里的青铜剑,便随那人往前走去。
唉,有个天才的徒儿真是烦恼。
……
朱红色的晚霞,好似在水中淡化的颜料,晕染半个天空。
一天时间即将结束,云霓裳感到异常劳累。
好在储物袋中的仙玉充实了不少。
在炼丹阁全款拿下徒儿所需的丹药和药浴香料,云霓裳先前种种不快烟消云散,心情总算好了些。
但手中的修炼资材只够徒儿两天的量,明天还得接着努力。
云霓裳收好新买回来的丹药,无意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
虽然经常干不符合修仙者,以及峰主身份的脏活累活,但云霓裳的手掌没有陈皮厚茧,依旧白皙细腻,每一寸都像是工匠倾注心血精心打造。
当然,她不是在欣赏自己好看的手掌,她的目光,透过表皮,看见里面灵气运行的路线。
修为比起早上,又减少了。
云霓裳别过头,不忍地闭上双眼,握紧双拳,然后御剑往溪柳峰的方向飞去。
溪柳峰没有多少弟子,亲传弟子更是只有一人。
白裕所在的阁楼,在夕阳下,非安静祥和。
云霓裳足尖轻轻落地,飞剑化作光芒,宛如鱼群般,贯入她厚重的衣袍之中。
她抬头看向白裕气息所在的楼层,抬脚想迈步进去,却又缓缓收回。
她以为自己忙碌了一天,能将昨晚发生的糟心事忘去。
但修仙者的超强记忆力,使她无奈。
看着徒儿的方向,昨晚的情景便在她脑海里重放。
“啪!”
一手拍在额头上,云霓裳皱紧五官狠狠地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再想昨晚的细节。
比如,徒儿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发出微微哼吟的脖颈,洁白平坦的胸膛,在口中暴起的尺寸……
咳咳!
好像是被口水呛到了,云霓裳捂着嘴疯狂咳嗽。
她拿出储物袋中,刚买的带药和药浴香料。
实在是没脸见徒儿。
还是交给杂役弟子,让他带给徒儿吧……
云霓裳左看右看,神识扫过。
不在?
可能是因为负罪感,她的神识避开了白裕所在的房间。
但她能察觉到,整座阁楼只有徒儿的气息。
云霓裳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一路来到白裕所在的修炼房间,云霓裳透过屏风,看见房间内那端坐的熟悉背影。
一瞬间,云霓裳的内心波涛汹涌。
她很想走进去,像平时一样和徒儿说说话。
其实是很喜欢这个徒儿,只是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只能对白裕严苛一点,想让他修炼得扎实一点。
但看着努力修炼的徒儿,她又会觉得心痛。
看着少年的背影,云霓裳视线有些模糊,锐利的目光此刻充满雾气。
她立刻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昨晚欺辱了徒儿,然后又对他不理不顾……
自己真是,不配当裕儿的师尊!
太差劲了!
云霓裳再歪过头去,看向空荡的走廊。
自己这样的坏师尊,没脸再见徒儿。
云霓裳指间玉戒中飘出一点荧光,落在她素白的掌心,化作一瓶丹药和一个小盒子。
她打算将东西放在屏风前然后就离开。
可是。
对徒儿做了那种事,不向徒儿好好道歉,真的好吗?
云霓裳知晓自己嘴笨,不善言辞。
可,作为责任方,总得说点什么。
自己难受不要紧,不能让徒儿难受。
“对、对不起。”
她闭紧眼低下头去,几乎从唇缝里憋出来几个字。
但说出来后,感觉比她想象中好多了。
然而,房间里寂静的无比,只能听到徒儿匀称的呼吸。
她便继续道:
“那天,为师…我喝了酒,不知怎么,身体不听使唤,就……”
说到一半,云霓裳摇了摇头,心烦意乱,她重新张嘴道:
“对不起,我不想找借口,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控制住。”
房间里还是没有回应。
云霓裳有些慌乱,心跳不禁加速。
徒儿没有反应,是因为我不够真诚吗?
她沉默了一会,下定决心才继续道:
“好吧,我承认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在你十三岁,为你药浴时看见你的身子……那一瞬间,第一次我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云霓裳再顿了顿,停下来等待白裕的反应。
然而,对方依旧呼吸匀称,好像没有情绪波动。
难道徒儿对此事,早就有所察觉了吗?
“也许因为我修炼的功……”
云霓裳急忙开口,但说到一半,她又闭上了嘴,叹息一声: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