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阳也咬牙切齿,面露青筋,呼吸粗重,目光凶狠。他举起刀,一步一步接近谭素鹤,仿佛盯上了猎人的猎人。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谭素鹤虽然全身散发出杀气,但却面沉如水。她摆出速巧流的起手式,眼睛里闪动着幽幽的两点红光。

“伢子……你快走……”

过了一会,宗像阳也从牙缝里一点点挤出这句话。他全身开始微微颤抖,明显是在克制着什么。

“你知道,我不会走,也不能走。”谭素鹤摇了摇头。

“我快……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那你就向我砍过来吧,不要压抑了。”

“不……不行!”

“放心吧,我不是要求死。”

谭素鹤缓缓吐出一口气,成竹在胸地笑笑。

“相信我,然后,向我挥刀吧。”

宗像阳也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但是,他的脚步却开始朝谭素鹤移动。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啊啊啊啊啊——”

他痛苦而不甘地嚎叫着,脚下一蹬,整个人向谭素鹤飞扑而来!明晃晃的刀尖对准了谭素鹤的上半身,要把她立劈两半!

这时,谭素鹤也动了。她没有避开,而是径直迎了上去!手中的太刀后发先至,贴着对方的刀刃滑了过去,发出一串尖锐的金属摩擦音——

“唰!”

两人的动作同时凝固。

谭素鹤的刀,停在距离宗像阳也脖子旁两厘米的地方。而宗像阳也的刀,刺入了谭素鹤的左胸。

宗像阳也惊愕,身上的杀气和暴戾潮水般退去。谭素鹤对他笑笑,然后合上眼,身子放软,往地上倒去。

“伢子……伢子!!”

宗像阳也大叫着,放开太刀,一把将谭素鹤抱住。

“阳也你终于……觉醒了宗像家的血脉之力了呢……这样……就没人敢质疑你的……族长继承人身份……了吧……”

谭素鹤吃力地笑了笑,然后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殷红。

“那种东西有什么用!我因为这血脉之力,害死了你,害死了我最……”宗像阳也泪流不止,痛苦不已,话都说不下去了。、

“【十掬】是要手刃心里最重要的人……才能驾驭的血脉之力……这是……没办法的……”谭素鹤无力地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太刀,“……现在,你恢复正常,我这一刀挨得值了……帮我……拔出来吧……”

“不行!拔出来的话,你的血会流得更快!”宗像阳也拼命地摇头,“我现在去找橘梓纱或者李维,你不会死,一定不会!”

谭素鹤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咋了?”看到谭素鹤受了重伤居然还有心思笑,宗像阳也顿时迷惑不解。

“笨蛋阳也……你好好看看,我伤口才流了多少血?”谭素鹤忍着痛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

她这么一提醒,宗像阳也才发现,虽然左胸被贯穿,但是谭素鹤的伤口却没有喷出或者淌出多少血。他回想了一下刚才交手的过程,恍然大悟:

“你在我出刀的刹那,用自己的刀引导我的刀,插入了你胸口的特定位置,避开了心脏和大血管,是这样吗?!”

“我说了……我不是求死,相信我。”谭素鹤疲惫地笑笑。

宗像阳也愣了愣,然后放下一直悬着的心,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伢子你啊,从小就这样,总是能干出些吓人一跳的事情来。去中国留学也好,发明速巧流剑术也好,反出家族也好……这次也是,你居然为了我牺牲自己,但却平安无事,真是太出乎我预料。有你这个妹妹,实在太好了。”

谭素鹤有点尴尬地咳了咳嗓子,宗像阳也这才发现刚才说了些奇怪的话。他尴尬地哈哈一笑,指了指她胸口的太刀:“那我帮你把刀拔出来,然后去找橘梓纱或者李维治疗一下。”

“嗯。”谭素鹤点点头。

有点紧张地重新握住刀柄,宗像阳也深深一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拔出刀身。谭素鹤随即发动了一点点的【十掬】之力,将痛觉屏蔽了。很顺利地,刀被拔了出来。

“看来父亲说的是真的,必须手刃心中最重要的人,才能抑制和驾驭【十掬】之力。”宗像阳也确定谭素鹤的伤口没有流出更多的血,然后叹了口气,“如果这次你没有及时赶来,恐怕……”

等等!

宗像阳也突然满脸通红。他不自在地瞄了一眼谭素鹤,见她正整理着一头长发,没有看他。

没错,宗像阳也喜欢谭素鹤。

虽然身为隐世家族的少爷,而且长相阳光俊朗,性格又好,他身边从来不缺乏好女人。可是,让他最在意的,一直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个姿容和气质都十分出众,而且学习和剑道上天分极高的,梦幻一般的妹妹。

只是,他内心深处非常明白,两人之间的血缘,是一堵无法跨越的高墙。这种情感,压根不应该存在。所以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不曾向任何人吐露半句。

然而今天晚上,谭素鹤在他【十掬】之力觉醒时主动献身,这意味着,谭素鹤一开始,就知道他喜欢自己!

她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怎么发现的?难道哪次说话露出了破绽?还是睡觉说梦话被她听见了?啊啊啊啊羞死人啦……

长这么大,宗像阳也第一次有种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没等他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一名身穿和服的女性踏着水面的石头,一步步靠近。踏上宗像阳也和谭素鹤所在的这块地方,她向两人鞠了一躬:

“两位好,贱妾乃是旭日猩红的八神八千代,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讨教。”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