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之前的那件事，天机城内确实流传着一些关于天狐的传言，但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应该不用多虑。”
拙劣的话题转移，辰凡摸摸洛舒儿的头，继续生硬说道：“这里还挺热闹，我们去逛逛吧。”
“……”
说着辰凡就抬起脚走了，没有回答洛舒儿的问题，没有顾身后生闷气的洛舒儿，就这样走了。
洛舒儿小跑着追了上去，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么羞人的话来。
“辰凡，你别想跑！”
天机城的街市比上别的地方少了几分红尘，多了几分修士的脱俗的气质。
“要放灯吗。”辰凡指了指在卖长念灯的商铺，向洛舒儿问道。
“这有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愿望要许的？”洛舒儿对这些迷信不是很感兴趣，摇头拒绝了。
“那我放一个吧。”
跟着辰凡走进商铺，洛舒儿拿起一个叠好的纸灯，看不出什么别的门道。
用的纸张比普通的纸张稍微结实一点，没什么出奇的。
辰凡挑选好一个画着狐狸纹样的纸灯，拿去给掌柜结了账。
“为什么要拿画着狐狸的灯，别的有很多好看的吧！”洛舒儿试图将辰凡手中的长念灯抢过来，可惜被辰凡灵活地躲过了。
洛舒儿放弃抢夺长念灯，跟在辰凡身后一路来到廊桥上，看着他将长念灯点燃放飞。
“你许愿了吗，是什么。”
“或许吧。”长念灯从辰凡手中飘起，成为夜空中群灯一员。
细细思索自己问出的那个问题，洛舒儿沉默着看着人工河上的游船，怔怔出神。
就像当初在云山城一样，二人在江畔那夜。
当初是在想什么才会跟着辰凡来着，好像是馋他的身份和灵石来着……
廊桥上往来的人不少，几对男男女女靠着依偎在一起靠着栅栏，有说有笑。
不知如何开口的洛舒儿看着辰凡眺望景色的侧颜，辰凡注意到她的视线，转头笑了笑。
长得倒是不赖，平时行事风格也认真，这家伙肯定很受人欢迎。
如果他不会御狐之道就更好了。
“去那酒楼的平台坐坐吧，听说晚点还会有烟火，你应该还没见过吧。”
那幢酒楼比周遭建筑高上不少，看来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洛舒儿闷闷说道：“好吧。”
酒楼门面很是宽敞，牌匾字体方正，写着无燥二字。
一眼望去，光是一楼，就有百来桌顾客，好不热闹。
店小二上来热情招呼两人落座，给辰凡与洛舒儿两人添上茶水。
“二位晚上好，要点上什么吗。”
辰凡点了一坛叫玉花泉的酒，给洛舒儿点了几道甜食，以他的经验来说，只要把洛舒儿喂饱，事情就解决了一半。
淡黄色但清澈的酒液在碗中晃荡，散发出一阵清甜的花香。
洛舒儿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不过她本就不爱喝这种东西，只是这玉花泉闻起来太甜，而且没有很浓的酒味，正好是洛舒儿喜欢的味道。
辰凡浅尝一口酒，洛舒儿看着桌上的糕点糖水也没什么胃口。
洛舒儿拿着糖水的瓷勺指着辰凡质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一直追问下来，辰凡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的。”
“妹妹或者后辈那样吧。”辰凡挠挠脸，没敢说出实话，苦笑说道。
洛舒儿外表看起来年纪不大，在辰凡看来心智还是有几分幼稚，不过与其说是幼稚，不如说是对人的不设防。
抛开天狐这层，洛舒儿在辰凡看来就是一个略带天真的大大咧咧的少女，需要人照顾，养大之后可以当老婆那种。
“就只是这样吗，我不信。”洛舒儿狐疑地看着辰凡，舀起一勺糖水塞进嘴里。
“饶过你了，这次。”
将空碗推到桌子中央，不想继续吃下去的洛舒儿枕在了桌上，轻轻说道：“你知道吗，辰凡。”
“有一个凡人，为了修仙，花了一辈子去寻仙迹，无妻无子，家财散尽，孤独了一辈子，直到自己年老将死之时才有了踏上仙路的机缘，他是算幸运还是不幸？”
一朵烟花抛向夜空，绽放。
“我觉得这个人好愚蠢，快死到临头了还沉浸在那幻想里，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活了这么久的人。”
半息后，烟火爆裂的声音才传到耳中。
“如果他的愿望只是想修仙，那他便是幸运的。”
辰凡手中的碗见了底，又给自己添上一碗玉花泉，酒液的香气沁人心脾，确实是一坛好酒。
“可如果他的愿望是证道真仙，那年老的他可能连筑基期都难以突破，那他便是不幸的。”
洛舒儿看着辰凡喝得津津有味，也想尝一口。
“我也要喝这酒，闻起来好香。”
“不行。”辰凡斩钉截铁地说道，随后伸手拿起酒坛放到桌下，不让洛舒儿碰到。
“切，不给就不给，小气。”
泄了气的洛舒儿重新枕在桌子上，目光看向夜空上的烟花。
纷繁、耀眼且瑰丽。
不过只是一瞬。
洛舒儿将脸埋进臂弯，小声说着：“我好讨厌独自一人，好想有人陪着。”
“我已经受够两辈子的孤独了，也受够两辈子的求而不得了。”
烟火的声音盖住了洛舒儿的呢喃，辰凡没有听清洛舒儿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说什么！”
少女一把夺过辰凡手中的酒碗，还没等辰凡阻止，洛舒儿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你还小，即使你是修士，酒水还是对你有点影响的。”
从洛舒儿手中夺回酒碗，辰凡苦恼的说道。
“不要你管，你是我谁。”
女人的心思真是让辰凡难懂，只能自认倒霉，让洛舒儿抓住了破绽。
几分潮红爬上了洛舒儿白嫩的小脸，洛舒儿的意识变得有点迷糊。
昏昏沉沉的银发少女开始傻笑起来，指着辰凡。
“嘿嘿嘿，辰凡你怎么变多了。”
洛舒儿喝完之后感觉晕晕乎乎的，眼前的辰凡好像变成了两个。
辰凡无奈的起身扶住一碗酒就快倒下的洛舒儿，询问道：“我们先回去吧，你醉了。”
“我没有。”说着洛舒儿就抱住辰凡，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烟火表演，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二人。
辰凡没想到少女醉酒后这样主动，感觉胸口处有点湿润，怀中的少女在微微抽泣。
“辰凡，对不起，明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却每天白吃白喝。”
“我什么都帮不到你，我好没用，呜哇——”
洛舒儿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吸引来了隔壁几桌的视线。
“如果你只是馋我身子，给你抱一下，甚至看一眼也可以的，别乱摸我就好。”
说着洛舒儿就拉开领口，辰凡立马反应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洛舒儿的话和动作让周围几桌的人脸色有点古怪，感受着周围如针般的视线，避免闹出大乱子，辰凡将洛舒儿抱起打算离开。
“客官，你还没结账。”
几颗灵石丢在桌子上，辰凡抱着洛舒儿落荒而逃。
“不用找了。”
挑了一条人少的路，辰凡脚步轻快，抱着洛舒儿一路向客栈跑去。
怀中的洛舒儿还在说着胡话，真不知道醒来后她会怎么想现在的自己。
会被大骂一顿吧，辰凡开始头疼怎么安慰酒醒后的少女了。
“辰凡，一直都是你在养我，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说好了只能看看的。”
“为什么不说话，给你看了，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怀中的少女将脸颊埋在辰凡的脖颈，温热的吐息在他的耳畔萦绕。
急匆匆回到客栈，将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洛舒儿放在床榻上，辰凡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差点就顶不住了。
床上的银发少女睁开模糊的眼睛，发现已经在客栈里，便把狐耳狐尾都放了出来。
感受到身下柔软床铺，洛舒儿将身子撑起来，找到辰凡方位后，从身后一把抱住辰凡，两人一起摔在床上。
辰凡挣脱少女的手，转过身来，少女还不死心，不想让辰凡跑掉，又将辰凡压在身下。
豆大的泪珠滑落下来，少女咬着一丝银发，脸上尽是不安。
辰凡只能伸手帮洛舒儿抹掉几滴泪珠，试图让洛舒儿平静下来。
“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明明你这样对我好，我却一直吊着你，我是不是坏人。”洛舒儿带着哭腔，眼中泪水不断滴落在被褥上，在上面留下一点点湿润，“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我只知道在你身边好安心，我不想离开你。”
辰凡拍着洛舒儿的后背，安慰道：“不是的，如果你想要我陪着你，多久都可以。”
“你若说没有归处，那我便是你的归处。”
“可是……”
辰凡打断了少女的话，抱起洛舒儿让她平躺在床上。
“你醉了，先好好休息吧。”
辰凡帮少女重新整理好睡姿，洛舒儿突然抬起手捧住辰凡的脸往下一按。
两人对视，洛舒儿眼神逐渐迷离，辰凡的炽热鼻息就这样拍打着她的脸颊。
男人的身体就这样压着洛舒儿，感觉没有想象中的坏，反而令人安心。
“辰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