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雍瞥了一眼阿依努尔,想起了宇文托托的告诫,便存了心思不去理她。

但阿依努尔本身是个极为熟络没脸皮的人,见赢雍不理,她也不恼。

相反,阿依努尔好奇,赢雍一个齐人,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怕她这个匈奴人?不仅如此,他为什么能在宇文部族中担任官职,甚至从宇文托托对赢雍的态度来看,似乎还很器重这个齐人?

这就很有意思了。

一个齐人能担任草原部族贵族,甚至被部族首领宠幸,定然有他的独特之处。

“喂。”阿依努尔走到赢雍旁边,拿手肘碰碰他腰:

“赢雍!你是叫赢雍对吧?怎么不理我?莫不是没见过如我这般妩媚动人的女人,一看我便害羞得说不出话了?”

“……”

赢雍无语,心想这阿依努尔长得是不错,可惜多了一张嘴,便是再怎么好看,也喜欢不起来。

阿依努尔见赢雍像没听到一般,就来了性子,有心较量下去,说了一句:

“嘿,你说?托托长得漂亮吗?”

“……”

“赢雍你表面上不说话,心里肯定觉得漂亮吧!你们齐人就是这样,人前喜欢做副正经姿态,背后啊,指不定不知道将托托意淫成什么样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现在已经开始想托托了?”

“我跟你说,托托**虽然挺拔,但是比起大小,还是我的更大哦。”

“阿依努尔!”

赢雍这会还能沉住气,旁边的宇文托托不能假装听不到了:

“你给我走一边去!别再骚扰小赢学士!”

“待会我还要惩罚部下,若你再多嘴!下一个便是你!”

“是是,宇文托托最自私了,养了个齐人男宠,连说都不让说!一点也没有草原的豪爽,亏我和你还是安达,从小玩到大的交情……”

阿依努尔瘪瘪嘴,却真的知道再整下去,那宇文托托真的会和她撕破脸,便很识趣地没有再调戏赢雍,却把手仿佛恶作剧般,搭到赢雍肩上。

宇文托托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命令发出不久,就有人将乌尔丁和其他一些违抗赢雍命令的人带了过来。

乌尔丁看着脸色不善的赢雍,心中突然感到不妙。

首领似乎真的发火了?可为什么啊?只是因为自己违抗了一个齐人的命令?

自己明明是部族中的战士,而那个齐人,只是会耍点嘴皮子罢了,为什么首领会为了一个齐人跟自己发火?

“首领,我……”乌尔丁紧咬下唇,试图为自己辩解,却听宇文托托厉声质问道:

“我不是说了!小赢学士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凡是违令者,都要被我剥夺官职,做最低等的士兵!那天你们一个个都说了好的!难道你是聋了不成?既如此,你现在就交出自己的马匹,去部族里做个低等的奴隶!”

听到这句话,乌尔丁面色难看,惊呼道:

“首领,且听我解释,我乌尔丁是部族中忠心的勇士!而他!”乌尔丁死死地盯着赢雍:

“他只不过是一个齐人,在草原齐人如同奴隶一般!就算不听他的话,也犯不上有此大罪!”

“你是觉得我的判决不公正吗?小赢学士岂是一般的齐人!”宇文托托大怒,却后知后觉地发现旁边还有个阿依努尔在看着。

不妙!刚刚那些话若是被阿依努尔听到了……

“哦?”一旁的阿依努尔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竖起耳朵集中精神。

这乌尔丁顺着宇文托托的话继续说下去:

“那又如何?这齐人就算立了功劳又怎样?他只不过是在伊利来的时候,说了什么三胜三败论……纵使伊利被打退,这又算得了什么?他只是耍了些嘴皮子罢了,难道就因为这样首领心里就觉得我不如他重要吗?”

“别再说下去了!”宇文托托心中焦急,眼角余光看向阿依努尔。

只见阿依努尔听完了乌尔丁的话,心中醒悟宇文托托是全靠这个名叫赢雍的齐人,才打退了伊利部族。

她眼睛发光,嘴上挂着狡猾的微笑,搭到赢雍肩上的手紧了紧,似乎是不想让他逃掉,此刻的阿依努尔就像是一个熊孩子突然发现自己的邻居手上有只藏的隐蔽的好玩玩具一样,正在琢磨用什么办法抢过来。

“首领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乌尔丁见宇文托托气势突然弱了下去,还以为是自己说动了宇文托托,便再就这话题下去,发表自己那独特见解:

“依我看,首领不必如此器重这个齐人的。我宇文部的兴起何必靠一个齐人?若是我,早在那夜大败伊利军时,便带着全部上去追赶,期间有但凡阻拦的,全部格杀勿论,有不服的,也都处死。”

“如此一来,在各部打出了我宇文部的威名,便是做那草原的王,也未尝不可能……”

宇文托托面色铁青,不说话了。

赢雍则是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叫乌尔丁的死定了。

乌尔丁还以为宇文托托的沉默是在思考自己言论的可行性,心中更是得意,心想首领终于也看到他乌尔丁的才智了,他刚要继续说下去。

“噗。”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赢雍旁边的阿依努尔捂着肚子,捧腹大笑:

“原来不知兵者也能夸夸其谈吗?托托,你这部下真可是一名俊才!你得多加栽培!”阿依努尔说着又按着赢雍肩头,把他的身体往自己这边移了一点:

“你部下说得对,这个齐人一看就是那种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废物,你养他在部族里没啥用还白费粮食,不过我阿依努尔是个重情义的好人,就勉为其难帮你把这个累赘接到我的部族,也免得你多操心,你给我的那匹苏尼特马我也一并还你,如何?”

宇文托托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本欲遮掩的小赢学士,到底还是被乌尔丁这个蠢货提了出来,偏偏还是被最不应该知道的家伙得到了这个信息。

可想而知,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宇文部不会太平了。

她低骂一声,唤来左右:

“来人,将乌尔丁给我拉下去,砍了!”

那乌尔丁脸色瞬间发白,哆嗦一声:

“首领,我……”

“还愣着干什么?莫非是要让我亲自动手吗?”

左右立刻将乌尔丁拖下,不顾他哀求惨叫,只听空中响起一声刀锋出鞘的凌音,下一刻,那惨叫声戛然而止。

其他曾经与乌尔丁一起的匈奴人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腿都有点哆嗦了。

“其他人也一并……”

“托托,可以了,杀一个乌尔丁就够了,不要滥杀,恐怕失了人心。”

赢雍到底不忍心,对着宇文托托劝道。

“既然小赢学士劝了。”宇文托托本来还在气头上,见赢雍劝阻,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便免你们一死,剩下的人全部如我那天所说,剥去原有身份待遇,降为最低等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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