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呼唤伴着轻微的摇晃将埃莉诺从睡梦中叫醒。

面部皱成一团却并未睁开眼，而是侧了个身问向突然打扰自己美梦的德洛丽丝：“...什么事？”

“是赛维娅拉找您，我跟她说过了，您已经睡下了，但看她的样子，今晚是必须要与您见一面了。”德洛丽丝真的不想要将埃莉诺从睡梦中唤醒。

“我知道您现在很看重她，所以还是决定叫醒您。”

埃莉诺什么脾气，她可是一清二楚，被惊扰了睡梦的她脾气很差。

而且这是很耽误事的。

她的自由活动时间大多时候都是在埃莉诺睡着之后。

埃莉诺不睡着，她根本就不敢有别的动作，平常时候也多在埃莉诺的身边。

埃莉诺一听说是赛维娅拉要找她，本来半睡半醒的样子顿时消失。

睁眼起身，拢了一下睡衣便下了床。

“她在哪？”

“就在门外。”

埃莉诺过去打开门便见赛维娅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头顶与她的好感度在0~175之间反复横跳，能看得出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赛维娅拉依旧在做着思想挣扎。

而这很显然已经到了抉择的临界值。

“先进来。”埃莉诺对着赛维娅拉说道。

赛维娅拉跟着埃莉诺进入房间，同她一起坐到了床边。

“去准备两杯温水。”

如果这是平常时候，她会点一杯红茶，可大晚上的她还不想要睡不着。

德洛丽丝点头离开，一会便将两杯温水放到了床柜上，之后悄然遁入黑雾。

“赛维娅拉，你这么晚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我心疼。”赛维娅拉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所措地问向埃莉诺，“这里很疼...是以前所没有感受过的，我很难受，埃莉诺。”

埃莉诺将她拥在身侧，轻声回道：“傻孩子，你的难受和心疼其实应该是悲伤，你在想念西塞。”

“西塞，我的母亲...她吗？就是你刚才给我影像球所看到的那个女人？”赛维娅拉怔了一下。

脑海中只是想起西塞的身影，她能明显感到自己的眼眶周围在积蓄着什么，额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一样。

那是她所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可我...并不认为我想念她...”

她只是自己的母亲不是吗？没什么好想念的。

“但你确实在悲伤，亲爱的。”埃莉诺轻抚她的头发，“你的身体在颤抖，你的心在说谎...”

“我...我...”赛维娅拉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语到了喉头哽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脑海中关于西塞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她的样貌，她温柔的笑，她关心的话语，过往回忆一个接一个地从赛维娅拉的面前闪过。

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埃莉诺突然感觉身侧传来濡湿感。

轻叹一息，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哭吧，就这样哭出来就好，我陪着你。”

似是听到了埃莉诺的话语，赛维娅拉小声的啜泣逐渐变为了放声大哭。

“可是我明明那么想她，那为什么她才陪了我九年...九年太短了...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得到！”

“亲爱的，很多事情的发生是无可避免的，魔女狩猎是那时的大势所趋，不论多少魔女拼尽全力都无从抵抗，西塞是一位好母亲，她已经尽自己所能做到了最好...那时候的她无所依靠，只想用尽一切办法让拥有魔女之身的你活下去。”

“哪怕是现在，魔女的处境依旧堪忧，人类不喜欢稳定的社会环境里出现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即便在那失控之前魔女们都是无害的。”

埃莉诺这才意识到她忽略一个最基本却又极为重要的事情——时间。

赛维娅拉的童年只有九岁，之后西塞为了保全她必然是与她保持了距离，不让命运线重新连接。

这之后赛维娅拉到底是和她的姐姐莫妮卡一起流浪，还是被西塞托付给了别的什么人，埃莉诺都不知情。

但失去了魔女能力，还被她灌输过不喜欢魔法理念的赛维娅拉能利用邪能一直活到现在必然失去了不少的东西。

就如她一开始与她的相遇，哪怕是直到现在，赛维娅拉的身上都缺少人该有的情感。

赛维娅拉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按照着某种既定程序行动着。

千年时光与九年相比，跨度之大，经历之多，影响之深远都是无法比拟的。

更别提那时的赛维娅拉很可能还不怎么记事。

即便是让赛维娅拉回想起了过去，对她影响最大必然是她独自所在的千年。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与西塞的命运线重新连接，即便重新回想起了那些事情，即便已经知道了是她亲手将她变成了这样，赛维娅拉看起来依旧无动于衷的原因。

想到这里，埃莉诺也不免一阵心塞。

也许她当时不该给予赛维娅拉这样的一个限制，让她的魔女能力被完全封存，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可要是不这么做，一旦展现了魔女能力，那对于年幼没多少自保能力的赛维娅拉来说又是致命无比的。

但这也一样有一个好处——赛维娅拉从未遭受过磨损。

这意味着赛维娅拉将会活得比她还久，哪怕千年之后可能都不会死去。

而且镇封...一个听起来就极具潜力的魔女能力。

埃莉诺微微握手，感受了一下体内不多的生机，心底默默叹息一声。

她的时间不多了，但是罗德里尔这样一个极具潜力的城市还需要一位新的魔女。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的心还是很痛。”

哪怕哭过之后，赛维娅拉还是感觉身体很难受。

“没事，这是好事，证明你还是一个活着的人。”埃莉诺安慰着她，“从现在开始，你的魔女能力我会参与开发，有关于魔女方面不懂的尽可来问我。”

“嗯......”赛维娅拉轻声回应，“我听说人类那边对于教导别人的人的称呼是老师。”

赛维娅拉从埃莉诺怀中抬起头，往外躲了一下才看见了埃莉诺的脸：“埃莉诺，我以后可以称呼你为老师吗？”

“埃莉诺，终焉魔女，朋友，老师...随你想要称呼我是什么。”

“......那就......老师。”赛维娅拉又是往埃莉诺怀里靠了靠，静静听着埃莉诺胸膛那有力跃动的心跳声。

【赛维娅拉对您的好感度+300】

【赛维娅拉对您的好感度突破临界值，双方关系已达到亲密】

【赛维娅拉：300】

“老师，我累了。”

【您与赛维娅拉达成特殊关系——师生】

【之后赛维娅拉无论何事将偏向于您，而老师是不能欺骗自己学生的】

“那今晚就跟我一起睡好了，晚安，赛维娅拉，祝你有个好梦，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埃莉诺低头在她的额间亲了一下，将床上的被子往上一拢。

随手一点，屋内的灯光骤然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