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有些荒诞滑稽的切磋,一直持续到了凌晨。

起先凌若缨还有些抗拒。但是随着一次次交手,她也开始不自觉地沉醉在了绝影步那精妙绝伦的脚法变换之上。

褚年也在趁机仔细学习阅读凌若缨的招式,一举一动。

虽然他没这个基础,并不能体会到剑法的精髓之处。

但是这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眼下他最优先要做的,就是先将这些招式全都牢牢记在脑子里。

消化复习,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就这么一直打到了凌晨,凌若缨还沉浸在学习绝影步的奥妙之中,褚年却突然停手了。

他原地静立片刻,默默朝凌若缨抱拳,随后转身离去。

“……诶?”

他要走了?凌若缨一时间竟然还有些怅然若失。

自己不过是初窥绝影步的精妙之处,还未细细琢磨。就如同即将到达顶峰之际,却突然空虚起来。

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出言挽留,但又立刻意识到此举不妥。

自己终究是琉阙宫的人。

没能从一开始就义正辞严地拒绝对方交换武学的请求,已经是自己的过错了。

眼下她还能用“不得不还手”这个借口,来自欺欺人一下。

但若是自己主动请求对方,那兴致就完全变了。

若是被师门的人知道了,自己堂堂若影殿戒律长老,竟然做出这种败坏门规之事,那才是坏了大事。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的招式模仿得太过拙劣。

从头到尾,凌若缨只需要用最基础的几招剑法就可以来回应付。

这些基础剑招,都是琉阙宫弟子们每天当早操练习的招式,倒不涉及素瑶剑法真正的杀招,即便是被学去了,影响也不至于太恶劣。

但若是……此人明天还要来呢?

早晚有一天,自己也需要动用真正的素瑶剑法,才能与之切磋的啊。

凌若缨独自站在树下惆怅起来。她一方面又不愿继续泄密门派剑法,一方面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明晚依然能遇见此人。

就这么纠结良久,直到天色蒙蒙亮,她才轻叹一声,回屋去了。

——

——

褚年就更辛苦了。

打了整整一夜,累得半死的他甚至都来不及跟扶子萱汇报一声,便赶忙赶回文溪峰山头。

……不到一个时辰,姜楹就该起床了。

自己现在烧水烧饭,时间已经非常紧张了。

这甚至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如果姜楹走了之后,虞亦瑶那个女人还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那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估计应付不了半刻。

不过也没有时间多想了。

一回到家里,褚年便以最快的速度烧水做饭,一刻不停,终于是紧赶慢赶,赶在天亮之前做完了一切。

“吃饭了~”

当姜楹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迎面便看到褚年那深陷的眼圈,忍不住愣了一下。

“额……哥你昨晚没睡好?”

“咳。”褚年只能尴尬地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偶、偶尔也是会失眠的嘛。哈哈。”

姜楹露出狐疑地表情,偷偷瞄了褚年几眼,很快又换上狡黠的眼神。

“哦~我懂了。”

“早听说男孩子单身太久,会自己做羞羞的事情。看来哥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嘛。”

话都没说完,便被褚年一个手刀敲得眼泪汪汪起来。

“死丫头。再拿你哥开玩笑,明天早上我就给你粥里放花椒。”

“咦惹。哥你心理好阴暗哦。”

吃过早饭之后,褚年便目送着姜楹离开,然后在心里开始默默祈祷着,今天虞亦瑶能不能来个姨妈啥的,饶自己一天。

可惜。老天显然见不得褚年走运。

一刻钟之后,褚年便被破门而入的虞亦瑶,扔到床上扒光了衣服。

“那个……”

“怎么?”虞亦瑶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打算求饶了?”

“……没有。”

褚年还是悻悻收回了话头。

与其祈求这个恶毒的女人怜悯自己,还不如咬咬牙继续硬撑下去。

不过出乎褚年意料的是。

今天的虞亦瑶,相比往日,倒确实温柔了不少。

不光是动作温柔,不再像以往那么激烈而贪婪地索求,神态也没有以往那么咄咄逼人了。

过于温柔,以至于褚年都有些不太适应。

而其实,在虞亦瑶的心里。

此刻也有些于心不忍。

……褚年果然也不是铁人。

自己连日残酷的用刑欺凌之下,今日的他明显气色很差。

眼眶深陷,昏昏欲睡,萎靡不振,甚至云雨之际好几次都不知是昏睡还是昏厥过去。

每当看到褚年如此憔悴不堪的样子,虞亦瑶都忍不住心生怜惜,同时愧疚自责不已。

他也是个倔脾气的人啊。

明明都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却还是要咬牙硬忍,不肯松口。

我再这么逼迫他下去……会不会真得逼出人命啊?

虞亦瑶不知道。也不敢想。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根本经不起细想。

一旦细想深究,那自己的问题肯定比褚年大多了。

所以她也只能强迫自己放弃思考,继续享受压迫褚年带来的快.感,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想要哀求褚年赶紧服软。

可惜。

直到最后云雨初歇,褚年依然还是那副倔强的样子。

丝毫没有要认输下山的样子。

“虞姑娘今天好像没什么兴致啊。”

疲惫的褚年躺在床上,还不忘又挤兑了她一句:“怎么,我还没说不行,虞姑娘先不行了?”

“你不用激我。”

虞亦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我是你的话,就算我不愿意松口服软,也不至于去一味挑衅对方。”

“至少这样,能让自己少受点罪。”

褚年不屑嗤笑一声。

“幽默。我褚年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还怕受罪?”

虞亦瑶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那么硬,也没关系的。”

话说出口,两人同时愣愣地看着对方。

“……我、我是说。”

似乎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虞亦瑶俏脸微红,尴尬地移开视线:“你早些服软下山,就没必要那么辛苦了。”

“……那不行。”

褚年想了想,摇了摇头:“那还是继续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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