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金碧辉煌的内饰以及各类饰品尽管甚是华丽,可偌大的区域内并无任何侍女或是侍卫在侧,不免显得有些过于冷清了.
一位红发女子,披着一件绣着龙凤之姿的外袍,正斜趟在紫檀木制的龙椅上.
她看着慵意十足,而脸上,裸露的右肩上,玉腿上,以及外袍掩盖不了的锁骨,乃至半露的酥胸都呈现出了一种微妙的粉红.
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中,甚至流露出了几分迷离和淡淡的媚意.
若说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可能跟她正在吃的那一盘“糖丸”脱不了干系.
或者那一盘糖丸对其他人来说,不会是什么正经之物,可红发女子只是时不时地将糖丸放入嘴中细细品味,不多时便吃得只剩没几颗了.
“啧……真是无趣.”
她坐起身子,将外袍重新地披了披,有些恼意地喊起了女官的名字.
“萧卿,萧卿?”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的回声绕梁三周,女子也这才想起来,萧茗鸳似乎前日就被她差使去了药仙谷求药.
不过说来也巧.
正当她方因为“糖丸”的用尽而心生不悦之际,大殿的彼方倒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整个凤鸾殿,也就只有她的女官萧茗鸳被允许自由出入,而萧茗鸳的身影也很快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女皇大人!”
萧茗鸳正打算行礼,可红发女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将她的双手扶了起来.
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并无平日里对待百官以及其他四国使节时的威仪与霸道,眼瞳中反而流露出了几分.
期许.
“孤命你求的药,可有下文了?”
闻言,萧茗鸳急忙将自己得到的信息都说了出来:“岳谷主说,她手上确实有更厉害的丹药,刚刚经过了测试,她不日便会命人将丹药送过来.”
这番回答,倒让女子,悦半分,也不悦了半分.
“居然还要等上一些时日么?”
见这位女皇陛下如此急不可待的样子,萧茗鸳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下意识地回答道:“之前不是才让太医仿照合欢宗的配方给您制了一批——”
说话间,她看向了案台上的那些丹药,可盆子里空空如也的人情况,看得她眼睛都直了.
不是,大姐.
那可是合欢宗的不世秘传,号称撑起了整个合欢宗牌面的压箱底的顶级椿药,颠鸾倒凤丹,女皇陛下费劲心思花了七年的时间剿灭合欢宗的总部,为的就是这么一份丹药配方.
这玩意在凡尘境可是集百家所长之物,一颗更比十颗强,药效又猛持续时间又长,来上一颗基本上能解决所有除能力之外的需求.
就这么牛逼的东西,女皇陛下当糖丸吃也就罢了……
“两天,吃光了?”
“两日?”红发女子不由得浅笑了一声,“萧卿怕不是瞧不起孤,上一批孤一日前便服用完了,这一批是早上的时候太医院刚送来的.”
“只可惜……不经吃啊.”
“噗——咳咳咳……”
尽管萧茗鸳自认受到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女皇大人说出来的话多扯淡多搞笑她都不能笑.
可是……
总归还是会忍不住的.
就比如这茬.
“萧卿.”
红发女子收起了那份慵懒,微微眯起了眼眸,她身上的气质几乎在顷刻间就完成了从贵妇到女帝的转变.
那磅礴的威仪,吓得萧茗鸳立刻半跪下来谢罪道:“属下罪该万死,只是……只是大人应该多为龙体着想,那东西多吃了……总归不是好事.”
闻言,红发女子并没有说话,只是拂袖转身,朝着那张龙椅慢行了数步.
片刻之后,她才轻叹了口气,淡淡地开口道:“萧卿,孤也并非真的愿意好此物,孤无非是想要记住那份屈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莫忘那几日.”
“可大人,那贼人已经死了.”
“死?”女子仰起头,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几分莫名的弧度,“这世间任何人都可以那般无趣地死去,可孤唯独不信他会如此.”
“他还未偿还孤所受的屈辱,又怎能不声不响地离开人世.”
那话语间充盈着某些扭曲的期待,怕是连说话之人自己都很难认清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片刻的无言以对之后,萧茗鸳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她腰上的入殿令牌上,忽然乍现一道奇异的七色光芒.
那光芒投影在了大殿的柱子上,竟是逐渐形成了一句由七彩灵力构成的话.
【请告诉凌元宗宗主叶冰玥,我在药仙谷】
这句话,引得萧茗鸳当场就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
她努力回一遍去往药仙谷之后所遇到的事情,才忽然想到了一件略微有些异样的事情.
那个……那个被岳茯苓推着的癫痫症的病患?
难不成,这句话是她在那个时候在自己的令牌上留下的求救讯号?
可是不对啊,那位岳谷主悬壶济世,在凡尘境可是有着最美神医的名号的,她怎会做出绑架什么人的举动——
不过,也正当她觉得纳闷的时候,同样看见了这行字的红发女子,却是不由得双瞳骤缩.
这笔迹……
几乎在看见那行字的一瞬间,她便有些按捺不住体内的激动之情,在血液的加速流动下,那早已怠惰的药性也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以至于眼眸逐渐被澎湃的欲火所填满.
在急促的呼吸声中,她就好像寻回了失落已久的感觉,脸上那扭曲的笑意也变得越来越深刻.
“萧卿.”
“啊,属下在……等等大人你的脸色——”
此刻在萧茗鸳的眼中,君玉菱有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姿态.
怒意,媚意,激动,狂喜……
种种复杂的情感在她的面庞上交织,可她的声音,却又是那般冷静非常,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你派人告诉岳谷主,孤会亲自去一趟药仙谷取药,便无需她再安排人送来了.”
“您……您要亲自去取?”
“是啊.”
君玉菱的眼中,闪烁着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光芒.
“孤当然应该,亲自去见他(她)一面.”
毕竟.
他们已经二十多年不见了.
洛章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