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白洛鸢急忙抓紧浴巾挡在自己身前，转过身，不断后退着，眼前是昨夜为自己开小灶的女仆，白洛鸢对她怀揣着感谢的心情，但感谢不代表着能坦诚相见。
“早安，早餐已经准备好，请来餐厅。”
女仆并未有什么动摇，依旧平淡说着，随后安静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刻意来叫吗。”
有点令人怀念呢，但来到公馆后，自己似乎没有赖床的余裕了，这样被特意喊去吃饭，还是第一次。
独自去到了餐厅，柳栀柔依旧坐在记忆中的她的座位上，一看到白洛鸢，柳栀柔就摸着下巴笑眯眯的注视起来。
她那漆黑的眼眸有些深邃，对视了两秒，白洛鸢没好气的移开了眼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干啥……”
“哦呀……”
柳栀柔依旧盯着白洛鸢，唇角挂着玩味的笑容，“还记得多少呢？”
“记…反正记得你是一个大坏蛋。”
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明明对方似乎对自己做了过分的事情，但白洛鸢就是想反抗一下。
“真是有趣的反应，原来你又回去了，但是没有完全回去？”
又盯着白洛鸢看了一会儿，柳栀柔这才收回目光，开始优雅的进食。
空气有些寂静，白洛鸢的脑袋里被疑惑装满，但还是问出了最开始想问的问题，“又…又拐来了新的人吗？”
“你可以这么觉得~”
“真是恶趣味。”
低声嘟囔一句，白洛鸢抬眼看向正在餐桌远处安静站着的女仆，她似乎已经吃完了，前方还放着倒映光泽的瓷盘。
“……”
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对上她的表情，白洛鸢就感觉说不出什么话来，于是只能低下头用餐，柳栀柔见了，依旧挂上了她那招牌的微笑，“别看她性格有些冷淡，但其实很会照顾人的。”
“嗯……”
一头雾水的吃过饭后，白洛鸢便起身离开了餐厅。
虽然很在意，但如果没猜错，今后应该有大把相处的时间，总有一天能问清楚。
“不过。”
就在白洛鸢打算走出餐厅时，柳栀柔的声音忽然从后方响起，将她叫住，“看你的样子，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嗯？”
总感觉是非常严肃的话题，白洛鸢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柳栀柔，她静静开口。
“倒也不算单纯因为你，或许我的力量也所剩无几了~”
柳栀柔摇晃着肩优雅笑着，“虽然你记不起细枝末节，但多多少少知道，自己在这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啊，嗯……”
白洛鸢默默点着头，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应该在这里轮回着醒来了好多次，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快乐，有幸福，有痛苦，有恐惧，也有，背叛。
种种感情，都在这里亲身体验着经历了一遍，如果仅仅只是刚醒，那这一切都说不通了。
“所以最后一次是……”
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感觉，明明应该如释重负的，但白洛鸢却紧张了起来。
“下次如果没能杀掉我的话，你就会被困在这里，永远，永远永远的留下。”
柳栀柔勾唇一笑，随后起身离开，与白洛鸢擦肩而过，带走了一阵令人熟悉的栀子花香，女仆从待机中解除，动作优雅的收拾着餐具。
“这样……”
马上就要，结束了吗。
心情十分复杂，既想要再多生活一段时间，寻找补全自己零碎的记忆，又想快一点从这里解放，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自己就要彻彻底底的。
‘死’掉了。
一个人的话，到底该怎么办呢。
怀揣着浓郁的不安，白洛鸢心事重重的走到了花园，在长椅上坐下，温暖的阳光洒下，却无法填补空落落的心底。
有好几段记忆，自己和某个人一起努力着，寻找杀掉柳栀柔的方法，但现在忽然间变成一个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咔嚓咔嚓。’
像是用剪刀在剪着什么东西的声音，将白洛鸢从纷杂的思绪中拽出。
“诶。”
女仆正站在庭院的石板路上，微微弯着腰，神色淡然的修整着草坪与树枝，多余的枝节，亦或者争夺养分的花朵，她的修剪精准无误，动作也迅速无比，和淡然的神色形成了强烈反差。
以前…好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追寻着遥远过去的白洛鸢，将目光移向了女仆。
“那个，你，你好？”
“嗯？”
女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单手提着修理用的剪刀淡然转身。
“你，你的动作真熟练啊，一定在这里工作了很长时间了吧？”
“嗯，大概有些时日了，说起来，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
女仆默默说着，“上次，还有上上次…已经不知道几次听到你以这句话开头了。”
“哈？抱，抱歉，小鸢有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白洛鸢有些尴尬的垂了垂眼，这不就相当于自己和别人交流天天打出天气卡组和吃饭卡组嘛，在两人的交流中这样确实有些失礼。
“想问什么。”
“诶！？”
心事居然被对方猜到了，白洛鸢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看到女仆正眯着眼解释道，“像这样，你每次说出这种话后，就一定带着别的目的。”
“咕……”
白洛鸢的脸更红了，面对直直盯着自己的女仆，她低下了头。
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但行动却是下意识的，习惯很难改变，过去自己也肯定说过同样的话语……这下子，没有被对方讨厌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吧。
心中有着被某个人讨厌的记忆，那种感受，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唉……”
“我，经常会这样吗？”
“嗯，我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里，经常会见到你，不过你没必要在意。”
她安静的说着，又开始转向草坪，修修剪剪，“记忆会慢慢回来的，而且你有些时候会睡的比较久。”
“这样啊。”
睡比较久……就好像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被浪费了一样，白洛鸢想起周末的日子，有一半都是在睡眠中度过，因此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