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诶诶这是个什么鬼？！”
在看到红叶甚至没有“一言不合”就直接选择拔剑之后，李弘的眼睛差点惊讶得直接从眼眶里蹦出去——难道凌影家族的小萝莉脑袋全都得有点什么问题才行吗？刚才明明说是在观察自己，为什么她一问起观察结论，就直接转进到拔剑上去啊？这家伙是哪来的武疯子吗？
“呼……我忘了，你不是我们隐州的人，”在发现李弘迟迟没动静之后，红叶说道，“不太明白我们的习惯，那也正常。我刚才要求你拔剑，意思非常简单，那就是，根据我的前期观察，你是个完全不够格的人。”
“不够格？你的标准是什么？！”李弘一下子来了火气：无论是过去的那个宅男，还是大小姐莱莎.塔利亚，全都是自视甚高的人。对她而言，说她“不够格”比骂她十八辈祖宗还难以接受，“我记得，这个学期的成绩，我可全都是第一名哦！整体表现也是公认的全学院最优秀！这要是还不够格，请问还有谁够格？！开风灵月影的家伙吗？”
“虽然我不知道风灵月影是什么，但我以前也在九号城邦的圣战天使学院中进修过，对于后辈的成绩，我当然也很关注，”红叶保持着举刀的姿势。虽然那把没有开刃的练习用刀看上去颇有点分量，但即便是在说话的同时，她手中的刀也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但是，问题就在这里。”
“呃，问题？”
“如果你愿意以自己真正的实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荣耀，那我不会说什么。但很不幸，你显然是一个极端自负且不择手段的人，而且有着变态级别的占有欲，”虽然红叶明显试图用尽可能冷静的语调说出这句话，但是，她的每一个字里都透着咬牙切齿的气息，“这样的胜利，令人不齿。”
“喂喂，等等！论不择手段，那个鬼畜后宫混蛋才是第一名的吧？！”先前一直保持着安静的樟叶终于忍不住了，开始为李弘——当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她自己——进行辩护，“当时他的做法……”
“这是两码事！”红叶厉声打断了自己妹妹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当时的事吗？”
“唔……”根据李弘的印象，要是在别的时候被人这样厉叱，樟叶早就流着口水，发出像咸湿大叔般的“嘿嘿嘿”笑声，开始恳求对方狠狠地惩罚自己了……但在红叶面前，她却低下了头，露出了半是羞愧、半是不安的表情。
好家伙，这对姐妹的感情羁绊显然非同寻常啊！
“在来到第九军团辖区之后，我立即着手调查了当时发生的事，包括调阅了训练场内的所有监控录像，”红叶继续说道，“我很清楚，当时的情况看上去似乎很不公平：在不破坏明面规则的情况下，其他学员的队伍几乎是公然对你们展开不正当竞争。他们联手围攻和阻截你们，甚至在最后宁愿自行弃权，也要让玄英的队伍取胜，赢得赌约。”
“对对对！”听她这么一说，李弘这边的三个人立即用整齐划一的动作开始点头，“所以您看，这件事儿明明是我们在理……”
“错！这更证明了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糟糕——毕竟，玄英至少没有强迫任何人协助他，所有人都是自愿用这些方式帮他的忙的。是的，莱莎.塔利亚小姐，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你也许想告诉我，一部分第九军团出身学员对你们的憎恶处于偏见：他们天然地会拥护自己军团的‘勇者’，但问题是，来自其它军团的学员呢？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除了少数第三军团的学员，当时与你们合作的，只有第八军团的苍紫络带领的一个小队吧？”
“呃……”
“那些家伙都是些混账恋爱脑啦，姐姐！”樟叶继续试着解释，“那些女生纯粹是因为看着某个后宫混蛋长得帅，想要被那家伙看上，所以才……”
“这重要吗？”红叶冷冷地问道。
“哈？”李弘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问你，这重要吗？”红叶继续问道，“军团自己的偏见，恋爱脑……嗯，你们大可以用这些词儿来形容其他人选择支持玄英的原因。或许这些说法也有一定的正确性。然后呢？这能改变你们当时陷入极度孤立的事实吗？”
“呃……但恕我直言，莱莎同学他们赢了啊。”清美说道，“能够在如此的逆境之中，成功地做到以少胜多……”
“说明她在战术层面上确实很有能力，这我承认！”红叶点了点头，“但问题是，莱莎.塔利亚，你可是要成为军团指挥官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最需要的，是获得他人拥戴和认可，并成为一名领袖的能力。而不是琢磨出各种专门在演习中对付别人的花招、靠着出其不意赢得一场赌约的能力。而你的对手，第九军团的那个家伙，纵然有再多的不是之处，但他确实具备你所缺乏的这种能力。”
“我……欸……”李弘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又完全说不出口……因为她沮丧地意识到，红叶说的确实有那么些道理。无论找再多原因，但至少在演习当天，大多数学员不分出身全都站到了玄英身边，倒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更重要的是，你作为未来可能成为军团领袖的人，既没有正确处理军团之间关系的能力，也缺乏知人善任之明，”红叶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玄英确实因为急于求成而以不正确的方式逼迫了奥菲莉亚，让她受到了委屈——但她毕竟是第九军团的人，你完全可以指出玄英的错误，并在赌约中规定，他在失败后必须尊重奥菲莉亚。但你是怎么做的？把奥菲莉亚带到自己的军团去！这么一来，无论程序上是否合理，第九军团的大多数人都会将此视为某种羞辱，将奥菲莉亚视为被你掳走的战利品！你知道这对军团之间的合作有多大的恶劣影响吗？！”
李弘完全说不出话了——现在，奥菲莉亚在理论上是第三军团的军团长近侍“凤凰禁卫”的一员。不消说，第九军团的人只要看到她，就会对塔利亚家族恨得咬牙切齿。她甚至不止一次听说，有人想要“解救”奥菲莉亚。
“至于缺乏识人之明……虽然我不清楚在训练场地下发生的空间扭曲意外之后，你们究竟在那片‘异境’中遭遇了什么。但现场目击者的报告和录像都可以证明，你被苍紫络背叛了……而她恰恰是你用利益交换的方式在演习中找到的唯一帮手。”红叶最后总结道，“这，也是你的责任。”
“我承认。”李弘低下了头。经过红叶这么一分析，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个学期究竟干了些什么样的蠢事！由于最终成功从“异境”脱出，并且拿到了期末测试的有史以来最高分数，当时的她完全没有在意这些问题，但只要事后盘点就不难发现，这一切究竟有多么……难看。
此时此刻，她完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太羞耻了啊啊啊啊啊……
“所以说，拔剑吧！”红叶说道，“我要和你赌一场：如果你能击败我，我愿意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实现你的任何一个愿望，哪怕你要我上街裸奔也没问题！但如果你输了，就请让樟叶离开你……当然，我不会让她回到第十军团去被迫和人结婚，而是会让她加入第九军团，去做玄英大人的近侍。”
“我……我才没兴趣看你裸体游街呢。”李弘摇了摇头。虽然过去作为抠脚大叔生活时，她对异性的身体还是很有兴趣的。但在过去这几个月里，每次洗澡时，樟叶和梅琳都会坚持来服侍她，所以她早就已经看惯了樟叶那没什么料的身体了！而红叶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
更何况，要是“恶役千金强迫凌影家族家主裸奔”的烂事被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在学院里混了？直接人类失格了好不好？！
“如果你想不出要求来，我可以欠你一个人情！你也知道，军团指挥官的人情有多少价值。但今天我们必须较量一场，”红叶坚持道，“樟叶不能再留在像你这种满是缺点的家伙身边了。”
“当心，李弘先生，”清美见状连忙凑到李弘耳边，低声说道，“这是if线里的一个分支剧情！如果你输给红叶，樟叶就会被带走、变成玄英的部下，导致你无法抢在那家伙前面找到‘危机’的源头，然后进入if线B，和那混蛋成为朋友；但是，如果你击败了红叶，那她会因为愤怒和不甘而离开，然后在情绪最脆弱时被玄英那家伙攻略。之后，被那个后宫混蛋注入好感度的红叶会成为他的帮手……然后让玄英主导解决危机，最后还是走向B线。”
惨惨惨惨惨……照着么看，岂不是打赢也不是，打不赢也不是？李弘的脑袋上顿时满是黑线。
当然，从技术上讲，打成平手当然也是可以的。只不过，理论上的可行性和现实中的情况那是两码事！虽然和所有高阶圣战天使一样，李弘平时也会在身上携带一把仪式剑，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剑术绝对算不上特别优秀，直接比剑必败无疑。不过，她的直觉也告诉她，如果以使用天使装备为前提决斗，自己的综合能力肯定要技高一筹，但红叶肯定会竭尽全力战斗、导致她完全无法留手，最后大概率会以红叶力竭后被击败结束！
这不是怎么都不行吗？！
“莱莎.塔利亚，你的骄傲呢？！为什么还不动手？！”见李弘迟迟没有动静，红叶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是想要认输吗？！”
“当然不是！”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李弘咽下一口唾沫，有颤抖个不停的手从腰间抽出了那把没有开刃的礼仪用剑。这玩意儿的外形非常类似于她在使用天使装备时的主武器“茜尔绯德”，着重突刺而非劈砍，和红叶握着的太刀恰好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用法。
“来吧！”红叶兴奋地低语道。但在下一个刹那，她突然发现，对方直接把剑投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