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瑾禾,我们没那么熟。”

无视掉她的道歉,我纠正了她对我的称呼,然后,我回过头重新看着窗外。

“…嗯…知道了。”

身后,凌潇有些失落的声音传来。

老实说,我真的弄不明白这个人,我对她的态度也不好吧?为什么这人就是要把我留在身边?她是什么受虐狂么?

难以理解…

如此想着,身后又一次传来凌潇的声音。

“…我身上好像没有食物,抱歉…我得出去一趟了。”

她这样说着,匆匆下了楼,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了开门声。

紧接着,在窗前的我便能够看见一道青芒飞向远方。

她又走了,屋子里安静下来,但我已经没了睡意。

她走后不久,屋子里那因为她而出现的白色光团也消失了,我眼里的世界重新陷入黑暗。

月亮的光芒越来越淡,像是很快就要被云层遮盖。

“…”

沉默着,我伏在窗台上,心里是溢满的烦躁,我想要破坏什么东西来发泄自己心底的不快…

明明我以前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好像从遇到那位半仙和凌潇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令人苦恼。

将盆栽移动到我的面前,因为花朵被我折下的缘故,花盆里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花茎,在暗淡的月光下显得孤零零的。

我现在也是孤零零的,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不会有能够倾听我内心的想法的家伙。

手上用力,我将花盆向外推去,一阵陶片和瓦片碰撞的声音过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陶片破碎声。

花盆碎掉了,但我心里的烦闷却还是没有任何缓解。

将手伸出窗台,我抓过一片瓦片,轻轻抚摸着它的表面。

瓦片并不锋利,于是,我又抓起另一片,将两片瓦片互相碰撞,接连几次碰撞之后,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其中一片瓦片碎裂开来,四分五裂。

捡拾起其中一块碎片,借着月光,我细细观察着,在确认它的边缘足够锋利之后,我伸出左手,将瓦片的边缘抵在掌心。

又看了看若隐若现的月亮,随着那一轮明月彻底被云层掩盖,我有些用力的划动瓦片。

惊雷炸响,紧接着是一道明亮的闪电,让我能够看清自己掌心多出的一道血痕。

在雷声下,瓦片脱手,剧烈的疼痛感传来。

这并不舒服,但的确可以让我那颗被许许多多烦躁与不满填满的心平静下来。

享受着这片刻安宁,抬起手,犹豫了一会儿,我将手掌凑到嘴边,试探性的用舌头舔舐了一下掌心。

血液的铁锈味在嘴里晕开,还带着些暖意。

我又一次闭了闭眼。

窗外,些许雨声传来,先是零星的两三粒雨滴落在瓦片上,紧接着,雨势迅速扩大,不一会儿便演变成了暴雨。

下雨天啊…蛮不错的不是么?起码那些在田地间挣扎求生的可怜人们不用担心大旱了。

离开窗台,在黑暗中,我摸索着来到楼梯口,缓步下了楼。

在这期间自然是免不了摔倒的,不过也没什么了,反正也不是很疼。

下到一楼,我又慢吞吞来到大门前。

打开大门,我走出屋子,并不能离开屋子太远,我只站在屋檐外,任由豆大的雨滴砸在我的身上。

冰冷的雨水将我浑身的衣物浸湿,也将我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冲散。

又一次将左手凑到嘴边,伤口还在缓缓向外流着血。

我如先前一般舔舐着伤口,混合了雨水之后,铁锈味要淡了许多,起码已经可以下咽。

突然想起,不知在多久之前,我也曾幻想过在雨中漫步,那时候觉得一个人在雨里行走一定是一件很有意境的事情,还会因为娘亲不让我在雨天离开屋子而感到些微可惜。

但如今,我却只觉得自己蠢…站在雨里并不会有什么快意,只不过让自己难受罢了。

如此想着,远远的,一道青色的人影正快速向我这里赶来。

不出意外的话,是凌潇。

“瑾禾…你在外面干什么?”

如我所料,来者的确是凌潇,她脚下踩着长剑,脚不沾地。

她虽立于雨中,但身上却全然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雨滴落在她的身上,只会升起一阵淡淡的白烟,并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

依旧沉默,我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转过身,独自回了屋里。

凌潇紧紧的跟在我身后,一回到屋里,她跳下剑,然后又一次制造出一个白色的光团,将整个屋子都给照亮。

我依旧无视了她,只是缓步向着白天凌潇画画的那张桌案走去,每走一步,我的长发和衣物就会往下滴一些水。

等到我走到桌案前的时候,身后已经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水渍。用双手撑着桌案,上面的画已经不见,只剩下了砚台和笔墨。

我想,凌潇应该看见了我留下的字吧,她也应该明白我对她究竟是怎样的看法,但为什么即使这样她还是要贴上来?就真真的是个受虐狂么?

难以理解。

“瑾禾…”

凌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抓住我的一只手,让我转过身,然后带着我来到屋子中央,静静的看着我。

她什么也没再多说,只是看着我的脸,眼睛里带了些怜惜。

她抓住我的右手,掰开我的手指,静静的看着我的掌心。

用手指在我的掌心画了一道我看不真切的符之类东西?总之在她做过这样奇奇怪怪的事情之后,我的掌心开始变得温暖起来,这温度一点点传导到全身的其他地方,将寒意驱散,也让湿透了的长发和衣物干燥起来。

该说不愧是仙人么?手段真的很厉害呢,不过她再厉害也与我无关就是了。

松开我的手,凌潇挥一挥手,地面上出现了一具幼鹿的尸体,身子还在不住的发颤,小鹿的脖颈上,能够看见清晰的断口,看样子是被一击致命的。

“抱歉…让你久等了吧,太晚了,没地方买东西,所以我只能去百多里外的深山里捉些野味来了。”

她如此说着,又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了一堆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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