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细雨嘈杂在脑海里回响,可耳畔不曾捕捉半分它的踪迹。
如墨水般浸染的晚霞映衬着一色天暮,一轮金灿日环隐没在云端,只徒留了一片惊鸿,被这道窗框束缚。
心如死灰,一点点被飘渺火苗燃尽碎渣。
一双稚嫩的手呵护着它孱弱的萤火,在光影交错的房间里,熠熠生辉。
但……实在太多余了。
明明黑夜没有降临,这抹多余的火苗如何对抗浩瀚如海的黑夜,怎能忍受星月拷打,逐渐被深邃的黑暗侵蚀。
青年呆滞地望了极为美丽的红霞,看到被黑夜隐没的一片灰影,闪烁着窒息的星芒。
“新闻报道,本市新增特殊死亡案例,死者特征为青年,短发,年龄不超过二十四岁。具体死因不详,唯一检验真相的尸体也在警方注视下消失。这是本市又一起神秘杀人事件。”
他没有理睬这种令人聒噪的报道,也不可能关心一个随处可见的人。
再一次听到了嘈杂的雨声,却没有了以往纤弱缠绵,而是更为粗暴疯狂,收敛了骤雨雷鸣,如饕餮凶兽匍匐在暗。
顷刻间,所有金阳与红霞被尽数吞没,只徒留一片须臾黑暗,星光不再呐喊,月牙化作鬼怪镰刀,涂抹一片血色。
在诡异月光照样下,青年身后有无数嗔怪的影子,憎恨着,呐喊着,乞求着,哭诉者,但它们的声音都隐没在雨声中。
“三百九十八,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
青年略显嘶哑低语道,仿佛他亏欠着巨大的债孽。
这里没有丧钟,也不会有乌鸦为它们指路。
大雨一直落下,冲刷了他身上的污秽,不算宽大的白衣被骤雨润湿,凸显出骨瘦如柴的身躯。
在静默的黑暗与嘈杂的大雨下,他终于将手心的火苗放于胸膛前,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在黑夜里闪烁的星火根本不是为黎明而生,它是焚尽黑暗的罪恶之种,用生命换取曙光。
种子最终在“血雨”的浸润下逐渐成长,如同璀璨的花火,吞没着青年的身躯。
一轮金灿火焰从残缺部位萌发,血水再一次化作了暮色,渲染了黑夜天穹。
“站住,不许逃!我们现在怀疑你蓄意杀人,束手就擒吧!交代你为什么总会出现在死者周围!”
“交代个头!快叫救护车,他明显是要自杀!”
闯入他家中的刑侦特警对着同事怒吼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很不希望青年就这样白白死亡。
青年没有为自焚感觉到恐惧,他早就丧失了人的本性,存留的痕迹不过是亡者留下的情绪。
“不用,这顶多是浪费你宝贵的时间,警察先生。”
青年保持着脸上的和煦,一点也不像是电视报道中穷凶极恶的暴徒。
刑侦特警感觉到青年有靠近的意图,下意识地退后半步,背脊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毕竟谁也不清楚,这个疯子会不会在临死前突然拉人下水。
“我们怎么可能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坏事做尽,罪恶滔天,不应该是你自己审判自己的命!”
“孩子,你有属于自己的黎明,你有还没有留下足够深刻的痕迹,这本轻薄的故事不能为此落下句号。”
青年忽然呆滞片刻,眼角落下滚烫的泪水,他只剩下最后一张脸。
被黄昏层林浸染的房间内,由火焰与红霞簇拥的脸庞露出笑容,在弥留之际,问下了哑然的问题。
“我在你们眼里,是善良的孩子吗?”
刑侦特警再也不顾心中的抗拒与未知的危险,他想轻抚青年的脸庞,告诉他:
“是,但请不要被黑暗遮蔽了双眼,因为这里……不是你们年轻人该去的地方。”
同事在等候片刻,轻声询问道:
“队长,这件案子接下来怎么处理?”
他瞪了同事一眼,颇为埋怨道:
“怎么处理,都陷入死局了!怎么处理,怎么给这些无辜的孩子交代?”
刑侦特警又看了地上还在燃烧的灰烬,以及滚烫的露珠。
下定了某个决心,郑重对着同事说道:
“我应该为此事负责,准备辞去我的工作,安静地在后方当一个研究生,探究这个孩子留下的‘遗产’。”
“可是,你马上要去省里,这根本不管你的事啊!”同事还想劝解。
他毫不在意,甚至开启了玩笑:“你这是在怀疑,我这个奔四的大叔坐不上烫屁股的工作?我跟你讲,要不是年轻时候,我心系……”
同事似乎察觉到他的决意,放下不属于自己的担忧,开玩笑道:
“你可不要被我这个后辈超越哦,未来的研究员大叔!”
他的眼中充满了火光,没有被隐没的暮色掩埋,注视着青年的“遗物”,自嘲说道:“孩子,真的是足够幸运啊!有人会替你写下落上句号的故事,不过是在犯罪卷宗里。我这只尘封的笔杆子要用喽~”
……
一双漂亮的眸子注视自己,如同瑰丽玫瑰,一丝妖冶又多了些许疯狂。
她……真的好美丽,无法用简单的言语去描绘。
圆润的脸蛋,银色如星河璀璨的散发,似魔鬼般诱人的笑容,如天鹅颈的脖子挂着银项链,漆黑艳丽的公主长裙,双手带着紫色蝴蝶纹的黑手套,她纤细的双膝立于悬崖岸边,唯有酒红色的高跟鞋扎入土地,不至于被狂躁的风吹到在悬崖上。
“可爱的小妹妹~我可是恶魔哦!你再看我两眼,我会把你丢光光吃掉!”
“唔!对不起,求姐姐不要对我下手!”
等等!自己是在做什么啊!
我可是手上有将近四百人命案的,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怎么会害怕她!
我超猛的,一拳乱打死老师傅那种!
“唉?!!我正常了,居然没有受到那种恶念影响?”
如果不是触碰了奇怪的物品,“他”也不会沦为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每一次有与自己类似的人在场时,都会控制不住身体,滋生欲望,犯下罪孽。
那个极为漂亮的女人忽然靠近我,她看起来好高大,她明明是一个属于身材娇小那种。
“喂,小天使,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现状?我把你绑架了,毕竟姐姐好歹也是恶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