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惨了,自己从警那么多年,刑侦一直是自己的强项,想不到今天阴沟里翻船。
被人伪装警察带走嫌犯,这种荒唐的事估计要被写入典型案例,并且遗臭万年了。
这时,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当即心跳加快。
“喂,上官同志吗?”
“你好啊,张队。”电话那一头正是上官媚雪,“案子怎么样啦?毒品缴获多少克?”
“哎~”张志强长叹一声,“没了,人全放了,一个毒贩都没抓着。”
听完事件叙述后,上官媚雪心都要碎了,“怎么搞的?感觉咱都被当猴耍了。”
“保持微笑就好了。”张志强突发奇想道,“有空吗?要不咱下班出来放松一下,吃个烧烤什么的。”
“可以啊!那就约个时间吧,地方你定。”
“嗯,等我去找找地儿,过会联系。”
他兴高采烈地关上手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感觉苦涩的心情也变甜了。
…………
白可飞来淮南区的天水医院,拉尔夫就被送到了这里。
走进急诊室,这里是人山人海,简直堪比节假日的景区。
好不容易找到了拉尔夫所在,可她却惊讶地发现,他居然躺在走廊的担架上,浑身是血,还昏迷不醒。
她赶紧一把拉住了一旁的医护人员,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我朋友伤那么重,怎么睡这里?”
“你是病人家属吧?十分抱歉,急诊室的病床满了,只能安排在这里。”
“那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医护人员为难道:“病人伤势也挺重的,我们做了急救措施。可手术都排满了,需要等一个月左右。”
“开玩笑呢?”白可飞大声道,“就在这里放个一个月,人都凉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我们天水医院是三甲医院,手术医生的日程很满。你也知道,他的病耽误不起,那还是转院吧。”
白可飞觉得他说的有理,大伙都排着队呢,也不能强人所难,只能考虑转院了。
但这时,一辆手推车推了过来,上面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人,一条腿都变形了,正痛苦呻吟着。
旁边还陪着一名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大声道:“快,我们科长出车祸了,快来处理一下!”
立刻有医生从病房里冲了出来,稍微诊断了一下便说道:“小腿粉碎性骨折,先去拍个片,马上安排手术!”
“是!”旁边两个小护士连开始应急处置。
这下白可飞不理解了,上前问道:“医生同志,你不是说手术要排队吗?为什么这个人后来的可以马上手术?”
“你懂个P!快让开,不要耽误病人!”医生一把将她推开了。
这下白可飞可算明白过来了,不由得大怒,“医生,你狗眼看人低是吧?看我们是外卖员就要我们转院,看人家有钱就给手术!”
医生不理他,继续推车绕路走。
但白可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你还想打人?”医生色厉内荏道,“你敢动手,不怕吃官司吗?”
“医生,我们外卖员也是人!”白可飞义正辞严道,“只是穷了一些而已,你就忍心抛弃我们吗?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保安,保安!”医生大声道,“快来人拉走她,给我报警!”
场面一度很混乱,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开始起哄,拦着医生不让走。
这时,一个路过的小护士上前劝道:“这位小姐,您别激动,我们医院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不管他是穷是富,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吗?”白可飞拿出手机,打开播放功能,原来里面是刚才那个医护说的话。
“……手术医生的日程很满,你也知道,他的病耽误不起,那还是转院吧……”
然后她说道:“报警吧,等警察来了我们一起评评理!”
小护士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医生,“王主任,这是真的吗?”
“哼,手术很贵的!”王主任总算表露出了真实想法,“这种伤势,手术加术后治疗,起码50万起,而外卖员一条命才值多少?又没医保又没保险,我们这钱一定血本无归!”
一听要那么贵,白可飞心里也不停打鼓,只得哀求道:“人命关天,50万我会想办法借的,麻烦别放弃我的朋友好吗?”
“你说着轻巧,医院又不是福利院,你先凑够他的急诊费再说!”
这时,旁边的西装男催了,“快一点好不好,闲着没事的过来帮把手,我们科长可是很忙的,耽误大事你们负担得起吗?”
“马上,马上!”王主任点头哈腰,忙带那个受伤男子去手术室。
小护士则查看了拉尔夫的状况,说道:“放心,他生命体征完好,我会让最好的外科专家给他手术的。”
白可飞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毕竟这只是一个小护士,而是在考虑转院治疗。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医生来了,问道:“小吴,你说的病人在哪儿?”
“周主任,在这儿呢。”小护士招呼道。
周主任走上前,先检查了拉尔夫的瞳孔与口腔,然后查看CT诊断报告,说道:“病人没有内出血,你不用担心,手脚与肋骨多处骨折,但并不严重。”
白可飞激动道:“那……那可以手术吗?”
周主任回答道:“具体手术方案,我们需要开一个会议,等会议结束后就尽快安排。”
“不要等吗?”
“一般是要等的,但我刚好回国,因此正好空出手来。”
“那真是太感谢了!”
“还是谢谢小吴吧。”
白可飞又看向了小护士,这才意识到她身份并不一般,而她胸口的名牌上写着“吴昱琳”三个字。
“别客气了,这都是分内事,我先安排病房,待着这里也不是事儿。”
接着,拉尔夫就被送到了一间普通病房,里面同住着六七个人。
“抱歉啊。”小护士吴昱琳说道,“病房很紧张,你们将就下吧。”
“没事的,这已经很好了。”白可飞感动不已。
“哎,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怎么那么在乎他?”
“是……是哥哥。”
“哦,兄妹情深,这倒也不多见,你们父母呢?”
白可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此默不作声。
吴昱琳则不好意思道:“抱歉,看来问了不该问的。行吧,你们先住着,但这里毕竟是医院,费用方面还是得由你们自己想办法。”
接着,她便离开了。
白可飞看着拉尔夫浑身插满管子,萎靡不振的样子,便感到了踌躇。
他是劳务工,没有医保,所有费用得自己掏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靠跑单显然是不行的,还是想想怎么来钱快吧。
不过今天太累了,她头刚靠到椅背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