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之稍稍俯身靠近师兄小声说着，表情好似在说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而陈活鱼只是点了点头，见她没了动静才开口。
“怎么了，接着说。”
“师兄你都不惊讶的吗？还是说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
枝之突然提高声音身体也向后坐直，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然相信，师妹说什么我都信。”
还以为她喝醉了不会在意这些呢，看来喝的还是不够。
陈活鱼提起酒壶给师妹的杯子直接倒满。
“来师妹，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
“哦。”
枝之拿起杯子小喝了一口，眨眼的功夫就把刚才的事忘了。
“这八角琉璃镜是我偷偷溜进宗门总务房的时候找到的。”
“偷偷溜进总务房？真有你的。”
说好听点叫总务房其实就是万象宗的大仓库，那里只有一个师姐负责看门，缺乏人手打理里面乱的不行，经常有人传说总务房里有不少宝贝被堆在了下边，枝之肯定是跑去寻宝了。她没被人发现陈活鱼也就不知道这件事。
“哼哼，厉害吧。”
“不是在夸你。”
陈活鱼同那位看门的师姐关系还不错，不过那么多东西没整理也清点不出少了什么，应该怪罪不到她的头上。
“算了，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这面镜子可以和我原来的世界联通，可以让那边的人看到我的周遭，而且看的人变多了我还能得到奖励。”
枝之也不知口渴了还是尝不出味道，说完拿起杯子就把酒喝光了。
陈活鱼给她倒酒的同时也在思考着，这三师妹该不会是穿越过来觉醒系统了，看的人越多越有奖励，简直是天生直播圣体。
难怪她的修行速度这么夸张，比起恢复原有修为的萧然然也不遑多让，看来是这个直播系统奖励了不少修为，不是自己踏踏实实修行来的才会那么虚浮。
“师兄，我可把秘密都告诉你了，现在你有了责任，得帮我的忙给我打掩护。”
枝之一把抓住师兄的胳膊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好像生怕他不负责任跑掉似的。
“我们之前有提过这茬？”
陈活鱼扬起眉头和枝之氤氲着醉意的眸子对视，别看她喝成这样倒是亏一点没吃还想着占便宜。
“那倒是没有。”
提前讲说不定会讨价还价，事后再说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枝之放开手摇头晃脑的有些心虚，“不过师兄帮忙的话人家可以把奖励分给你。”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可别酒醒了就不认账。”
陈活鱼想要攻略枝之肯定是要帮她这个忙继续发展剧情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也不知道她的直播系统都给些什么，不过修为的奖励应该是没法分的。
“当然不会，我根本就没喝醉，咯！”
话还没等说完她又打起了酒嗝，就这样嘴还硬着呢。
这一番全听下来陈活鱼觉得三师妹应该确实是个穿越者，而且枝之还一直用这个世界的人也能听懂的口吻和他解释，应该完全没有察觉他的身份。
可陈活鱼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趁着还没相认再试试比较好。
“师妹，你说你来自别的世界。”
“是啊师兄，你怎么反应这么慢，是不是喝多了。”
这枝之说话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得趁她醉倒之前抓紧时间。
“人家来自一个人类文明更加发达的世界。”
“那师兄考你几个问题你可别答不出来。”
“师兄你尽管问好了。”
枝之一拍胸脯包了下来，陈活鱼思索片刻准备好了难度刚刚好的题目。
“第一问，师妹你看地面如此平坦我们生活的世界应该是一个平面吧。”
“怎么可能啊师兄。”枝之一口否定了他，“这世界就是一场巨大的直播。”
“？”
这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陈活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醉的太厉害了，总之她肯定是个文科生没错了。
“那我再问你，这太阳清晨从东边升起，傍晚又从西边落下，它应该是围绕着这片天地在转没错吧。”
“又说错了师兄。”
枝之蹙起眉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太阳怎么会围着天地而转呢，它分明就是在围着我转嘛。”
？
你是？
陈活鱼听三师妹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没办法即使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也只能出绝招了。
“师妹最后一个问题你听好，请问宫廷玉液酒多少钱一杯。”
“...”
枝之垂下头长呼一口酒气，摇摇晃晃的眨着眼睛看起来已经不胜酒力了。
“酒，酒...酒茶免费...”
模模糊糊说完最后几个字她就一头趴到桌上呼呼睡了起来。
“唉。”
留下清醒的陈活鱼一个人叹了口气，不知道枝之是不是醉到胡言乱语，但现在看来很可惜枝之和他并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或者说枝之并不是来自现实。
拿不出什么证据他也只能是猜想，大概枝之穿越者的身份只是她在二周目的完整人设，是水转星设计出来的角色背景，她口中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并不存在。
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些看她直播的应该也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个能够评判直播效果的程序在扮演观众这个大他者集体。
陈活鱼将师妹抱起放到了房间深处的花床上，这家伙明明睡着了还像猴子一样两手勾着他的脖子，好半天才愿意放开。
“师兄...”
枝之躺到床上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也不知道是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陈活鱼看着小脸扑红嘶嘶睡着的三师妹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对于枝之来说知道这些又没有好处，而他也就继续当枝之的师兄就行。
帮枝之脱了鞋子盖上被，陈活鱼独自来到桌前把师妹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上一杯。
其实运转灵气就能加快酒气的消散，但枝之醉成那样应该也没法运气了。
陈活鱼隐约在三师妹的身上看到了游戏和现实的分界线，枝之毫不怀疑地相信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那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到底是游戏还是现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