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是魔尊的算命先生…那家伙明明也和那帮修仙者一样能飞,为什么只称半仙而不称自己仙人呢?
还有那个一见面就说让我当她的侍女的奇怪家伙…与那位半仙老爷子相比,显得有些过于傲慢了呢。
渡仙门…哈,渡仙门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啊,我这样的平头百姓,又怎么可能知道仙人口中的东西?
醉月楼虽然名字大气,但在仙人们眼里也只是入不得眼的渣滓罢了,虽然偶尔会有修仙者光顾,但想从他们嘴里知道些和修仙者有关的事情,那是比登天还难的。
真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要有修仙者这种东西呢?世上真的有老天爷存在么?
为什么寻常人对老天爷那样尊敬,逢年过节都会有祭祀,但却无人得到垂怜,而那帮修仙者…修仙者们最常挂在口里的话便是逆天而行,为什么这样不敬天的人却能够被天垂怜,拥有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强大力量?
我不知道…但可以确信的是,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成为真正的仙人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抹去不公的。
“…”
沉默着,一边在脑海里异想天开,我一边回忆起凌潇的脸,很柔和的脸,人貌似也挺温和,但她的话语实在有些过于傲慢了些,让人不爽…
嗯,另外,不得不承认,她很好看,虽然没有我好看就是了。
“烟烟,你可算来找我了。”
稚嫩的少女声音传来,在巷子的尽头,一些破烂木板搭建的小小庇护所里,一个瘦小的女孩子探出头来。
黑头黑发,脸上有不少脏兮兮的污渍。
她叫陆荏葭,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一个早年被人抛弃的乞儿,比我大上一岁。虽说她比我稍大些,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她要比我瘦弱的多。
嘛,其实我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叫我烟烟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大概蛮喜欢我的?
“…最近…有些忙。”
缓步走到那堆烂木板前,我蹲下来,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白裙是否会被地面的污渍弄脏。
视线里,这位可怜的乞儿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我的手上,蓦的想起,我以前来的时候,总会给她带上一两个包子来着。
可惜,今天因为一时的怒气,将包子给扔到了地上。
“抱歉…今天遇到个怪人,一不小心就将原本准备给你的包子弄掉了…”
由衷的感到抱歉,我从袖口中拿出买包子时剩下的大半吊铜钱,放在掌心,递给眼前的可怜女孩。
“没,没事的,钱你自己留着吧,反正我有钱也留不住。”
如此说着,可怜乞儿的目光在那吊铜钱上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偏开了头。
见状,我也只能将钱收回去。
嘛,其实她说的不错,她这样一个瘦弱的乞儿,又怎么可能在其他的乞丐帮派中保下那么一吊铜钱呢?万一被人惦记上了,可没人会在意她这种孤苦伶仃家伙的死因。
“…话说,烟烟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等到我将钱收回去了,她才开口说话。
“我快到14岁了…虽然还未及笄,但…”
话未说完,眼前少女打断了我。
“我知道了,烟烟的娘亲是在给你物色成亲对象是吧?嘛,一般人家的姑娘,到了及笄之年就该谈婚论嫁了,烟烟这么漂亮,提前挑选一个好夫君也是应该的。”
这样说着,眼前的少女微眯着眼。
对此,我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该怎样告诉她我一辈子都注定无法成亲呢?
醉月楼…醉月楼,名字再好听,也不过是青楼罢了,青楼里的姑娘哪能有个好结局呢?不过是给青楼背后的老板赚钱,等到年老珠黄,再被随意处理了而已。
想到往后可能存在的悲惨人生,我越发觉得烦躁起来。
抬起头,我看了看巷子外的天空。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为什么那样广阔的天地却没有我的一份呢?
心脏有些喘不过气,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了凌潇的脸。
她说,她是什么渡仙门门主的女儿来着?如果我答应成为她的侍女,那么我有没有可能也可以同她一起修炼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和她大概不会有机会再见的吧。
毕竟,我已经拒绝过她一次了,再见面的时候,她也许不会像初次见面那样温和也说不定呢?
除开凌潇,我又想起了那位说我是未来魔尊的半仙…还有,他在半空中拔出的那柄血色长剑。
他也许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吧…可再厉害又如何呢?终究是与我无关的人,我总不可能指望那位半仙来改变我的命运吧?那未免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
“…”
沉默着,我结束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心情有些沉闷。
真的,真的很不想和醉月楼里的姨娘们,还有我的母亲走上同一条不归路啊…
“烟烟,烟烟?”
耳畔,传来些陆荏葭的呼唤声,我回过神来。
“荏葭,我没事。”
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少女,我扯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揽过身侧的一缕黑发,摸了摸自己的发尾。
冰凉,顺滑,手感很不错呢。
“荏葭,可以帮我取一个名字么?我不想再做一个只有花名的人了。”
这样说着,我闭了闭眼。
如烟,如烟,烟是那么的轻,风一吹,就散了。我不想像烟雾那般易逝。
“…啊…我不怎么会取名字的,我只是一个乞丐,也没读过几天书,真的要我来么?”
我睁开眼,视线里,脏兮兮的小姑娘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没事的,我相信你,毕竟,你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呢。”
伸出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鼓励。
“对了…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是什么,不如,就跟荏葭姓吧。”
这样说着,我又一次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嗯…”
小姑娘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我的无礼要求。
“烟烟的话…很漂亮,也很温柔啊…陆瑾禾怎么样?瑾代表像玉石一样漂亮,至于禾…天下众生,无人离的了它,在我看来,烟烟就像是和稻禾那样重要,且伟大的啊。”
如此说着,视线里,陆荏葭冲着我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
“好,听荏葭的,以后,我就叫陆瑾禾。”
她笑,我也笑,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
可惜,这短暂的快乐并未维持多久,很快,一群不速之客出现在了巷子口,纷乱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