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了!”

“嗯,打中了。”

赫里手腕的振动频率在强化作用下已达到音速,而且他这次还强化了腿部的爆发力,速度快的都看不到他下半身,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鲁道夫也只能堪堪避开,但胳膊还是被挥击的气浪割伤开一道口子,流血不多,却也足够让他惊讶。

而赫里付出的代价就是双手手腕爆开,鲜血淋漓下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双脚脚面踏破鞋底通红一片,尚且年幼的身躯支撑不了这种负荷。

赫里兴奋过后立马感受到身体无处不在的疼痛,他面色一下子苍白无比,身子一歪坐倒在地上,双手双脚像是被锯子锯着似的,很快就把他疼出眼泪。

“叔叔,好疼啊受不了了……”

鲁道夫点着一根卷烟,蹲在埋头掉眼泪的赫里身前,一口烟吹在赫里伤口上扯起嘴角问:“现在知道疼了,我以为你还能忍下去呢,怎么哭上了?”

“这是……生理性的……控制不住。”

赫里快疼晕过去了,他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以至于现在要承受这等“恶果”。

但他不后悔刚才的选择,他要的就是让对方牢牢记住他,只有这样才可能学到真本事。

鲁道夫托起赫里的手,除了受伤严重的手腕,就连手心也被磨的血肉模糊,他承认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少年。

他掏出旁边包里的一瓶药粉,语气也不自觉变得温柔一点:“会很疼,忍不住的话就咬一口,”他把手掌横着塞进赫里嘴里。

药粉洒在伤口的一瞬间,鲁道夫手掌传来刺痛,而赫里还想着减轻力气,但伤口处烧灼炸裂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把嘴里的手掌咬下一块肉来。

不知过了多久,伤口烧灼的痛渐渐平息,赫里大汗淋漓蜷缩在树干旁看着鲁道夫在给他包扎手腕。

“抱歉叔叔,没咬疼你吧?”

鲁道夫闻言嗤笑一声,随即撩开自己的衣服:“小子看见我腰上这个伤了吗,这块肉是在战场上被魔人硬生生啃下来的花了将近一年才愈合,跟这相比你咬的那口就跟被猫咬一下差不多。”

“哦,那就好,”赫里眼神黯淡:“那我的手腕也要花一年才能好吗?”

“我会些治愈魔法,顺利的话一星期左右就能尝试拿东西,不过我事先说明我跟丽娜一样也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毕竟遭骑士团和魔法殿联合放逐的人不可以活动在四城周边区域,而在你的手好转之前说不定哪天我就被赶走了。”

说着他就将手悬在赫里包扎的手腕上方,手掌发出乳白色的淡淡光芒。

“怎么这样……”

“谁让你想要急于求成,不过多吃点教训对你来说也不是坏处,这一星期你就在伤口的瘙痒和糜烂折磨中好好受着吧。”

赫里听他丝毫没有安慰的意思,心里不免来气,但碍于对方是丽娜的父亲他只好憋着。

他转而想到了鲁道夫刚才提到放逐这个词,于是好奇心驱使下他问出口:“叔叔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驱逐的,是因为在战场上的表现不好吗?”

鲁道夫冷笑:“你小子真是敢说,我15岁成为暮夜骑士以来经历的小型战斗都超过百场了,而大型战斗也不下三十场,哪一次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战斗。”

说着他脱下上衣,展露他后背密密麻麻的伤痕,每一个都代表着无上功勋。

赫里也很震惊,因为那背上有三道长长的伤痕从左侧肩胛骨一直往下到右侧腰背停止,伤疤颜色很深,能想到当时鲁道夫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离死不远了。

“那个,叔叔,我刚才口不择言您别见怪。”

“我要是在乎你这点儿不疼不痒的话,就不会是暮夜骑士了。”

鲁道夫哼了一声穿好衣服,他目光越过护城河望向禾木城,良久说道:“从花语镇到禾木城只有10公里,我花了3年时间才得到进去的资格,此后几十年便一直在和杀不尽的魔人打交道,好多熟悉的人在我眼前凄惨死去,而我这双只会握刀的手根本留不住他们,所以我只能带着他们的遗愿继续在战场上厮杀,因为战场才是我们这些人的归宿。你问我为什么会被驱逐,那是因为我见不惯那些人肆意践踏我们视如归宿的战场。”

“那些晖日城来的自大魔法使仗着他们的身份对前线乱加干涉,我的队伍本来不该死的,却在那人愚蠢的指挥下全都命丧魔人之手,后来我才知道那人是故意的,因为身为小队队长的我在欢迎宴会上拂了他的面子,他就用这种方式报复回来。”

“所以我主动找到上级申请当那人的护卫骑士,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我吸引了大批魔人围攻我们,当那个魔法使魔力枯竭被魔人咬断一只手臂时我就站在树上冷眼旁观,最终他被别的魔法使救了下来,我则在审判庭上被当众驱逐出教会,小黄毛,这就是我被驱逐的原因。”

赫里直起身子,认真地说:“您没有错,失去您是整个禾木城的损失。”

“之前或许是这样,但我在教出我的得意弟子莱昂纳德之后他们就立马抛弃我这个‘旧爱’,他们看出莱昂纳德比我这个老人更有潜力。”

鲁道夫明明只有四十岁却称呼自己为老人,由此可看出骑士团成员的平均年龄要很低。

赫里忍不住将话题转移到莱昂纳德身上:“您能告诉我这个莱昂纳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小黄毛不是我打击你,虽然你也算得上优秀可跟我们莱昂纳德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鲁道夫搓着下巴:“毕竟这世界上少有他这种魔法和剑术全都精通的天才。”

“我不算天才吗?”

“天才也分三六九等,反正在我这里你比不上他。”

赫里满不在乎笑了一下,他有表达不屑的权利。

“说了这么多也该送你回去了,”鲁道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烦闷:“真是麻烦,怎么教你东西还要附带接送服务,你到时候交学费记得把这笔辛苦费也算上。”

“怎么还有学费!”

“我有说过是免费的吗?”

“教我这件事可是丽娜拜托你的啊!”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鲁道夫上前背起赫里,任凭他在耳朵根如何痛斥他都不为所动,走了一会儿耳边清净下来,侧头一看发现赫里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这嘴可真能说,估计在家也是个烦人精。”

他熟门熟路来到赫里家门前,本想像昨晚一样敲几下门丢在门口,但好歹仅存的良心制止了他。

他推开二楼的窗户,背着赫里踩在桌子上,一个没注意踢飞了阳台上的小风车,小风车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藏在风车里面的小珠子滚落一地,发出连串的声响。

“他星星的,怎么在这儿放个这个东西。”

鲁道夫见状直接把赫里扔到床上胡乱盖了层被子,然后迅速跳出阳台消失不见。

寂静的房屋内赫里满头冷汗,嘴里念叨着好疼,他两只包扎的手又开始渗出血水。

微风吹动阳台上的窗帘,一只灵素飘了进来,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成百上千只灵素排着队飘到赫里身边,它们似乎商量了一下,接着分成四团分别覆盖在赫里的双手双脚。

睡梦中的赫里眉头渐渐舒展,他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嘴角扬起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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