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唐娜猛地抬头对着埃莉诺吼了一声。
这一声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让她气息变得有些紊乱，呼吸急促了起来。
可这样之后，她的心反而更乱了。
因为这根本就没有用，脑海中纷杂的念头与心中源源不断冒出的情绪没有丝毫减少。
埃莉诺见状，笑了一声，朝后退了一步：“你觉得我在蛊惑你？在用魔法改变你的认知？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做过，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对付别人可太可笑了。”
埃莉诺只是单纯地同唐娜说着话。
“不要给自己明辨谎言的能力找借口，你就是听得明白，也看得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在说谎，只是你本能地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埃莉诺的话语让唐娜陷入了沉默，刚刚所思所想顿时烟消云散。
已知自己打不过埃莉诺的她反倒放松下了心，两手托于胸前质问向埃莉诺：“你凭什么帮索菲娅？”
她不知道自己要是死了，索菲娅能不能察觉埃莉诺的问题。
毕竟她现在唯一还能给索菲娅留下问题的线索便是自己的死亡了。
尸体能不能留下...唐娜觉得以埃莉诺的行事应该是不会的。
“很好的问题，超乎我的想象。”这问题问的埃莉诺都楞了一下，“我原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帮助索菲娅呢。”
为什么和凭什么得出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埃莉诺转身看向光明神的雕像，轻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帮索菲娅只是因为她有能力为这烂透了的世界再注上一记强心剂。”
唐娜双眸死死盯着埃莉诺，久久不语。
纵是再不愿意承认，她心底里都清楚埃莉诺这句话没有说谎。
只是这么做对于面前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即便是光明教会也不敢说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好。
他们的教旨虽然是那样，可实际执行起来的总是人，而人总是充满变数。
眼见唐娜沉默不语，埃莉诺走到她的跟前，俯身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从她的右边慢慢绕走了起来。
“说起来你又为什么这么偏袒她呢？明明她只是来自洛茵的一个新晋圣女，论实力，论资历都谈不上多么的出彩。”
“说到底她都是洛茵的圣女，而你是罗德里尔的圣女，帮她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因为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罗德里尔，回到洛茵的...若是以后圣战发生，即便是依照现在洛茵和罗德里尔之间的关系，你们也并非没有同室操戈的可能......”
光明教会内部的关系一向混乱无比，上一秒还是盟友，下一秒便可能是敌人。
“我不会回答你所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唐娜不会告诉已经被她认定为敌人的埃莉诺任何一件事，哪怕那只是她自己所想的。
“当然，那是你的自由。”埃莉诺并不介意唐娜抗拒的态度，不如说她非常欣赏她的这种守口如瓶。
即便明知不可敌，仍是有着她自己的骄傲。
“那如果我再问你，你会回答我吗？”
“那也是我的自由。”埃莉诺轻笑着回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索菲娅将来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为什么不趁机利用她改变这个世界？”唐娜闻言，问了埃莉诺一句。
不管埃莉诺是否回答，她问一问总归是不会吃亏的。
“改变世界？”埃莉诺摇了摇头，“如果世界那么容易改变，那光明神为什么不去做？你的主难道就不想要世界上所有人都向往圣光？向往光明吗？”
“历代教皇又为何不去做？他们之中不是没有出现过强大到可以与神明比肩的人，却还是放任下面大教堂的教徒们放纵自我，甚至为非作歹。”
“就算是史上最为疯狂、最为恐怖，那时候第一强的天罚魔女为什么也没有让世界按照她所设想的变为一个疯狂扭曲的血腥地狱？”
“那么终焉魔女呢？你觉得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改变世界吗？可她做得到吗？她做不到的，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接二连三的反问令唐娜意识到了自己想法到底有多么错误。
确实，就算是索菲娅也不可能去改变这个世界。
唐娜深呼吸了一口，背后的圣洁羽翼缓缓消失。
她向后躺倒在地上，双手放于胸前，不作任何抵抗。
“能不能给我留个全尸？”
埃莉诺蹲下身，轻轻锊了一下唐娜的头发，从其中抽出了一根散发着蕴含着危险气息的金发。
“下次想死的时候记得跟人拼死一搏，这样别人或许不会意识到你打算这么做。”
在唐娜的苦笑中，埃莉诺将这根汇聚了她全部力量的金发碾为了齑粉。
“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你的话，那我大可不必出现在这里同你进行对话。”埃莉诺起身拍了拍手，朝着光明神的雕像走去。
“诚然，我是有看在光明神的面子上，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祂的教堂，我当着祂的面杀死一位老牌圣女未免显得我太狂了。”
“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小糖糖你是个聪明人，有你在的话，我与索菲娅的相处才能免去很多麻烦。”
“毕竟罗德里尔大教堂到底是谁主事，在这待过的人都知道。”
埃莉诺缓缓转身，双手逐渐伸开。
随着她的动作，整座教堂变得愈发明亮，直至一束圣光从天穹照耀落下，投射在了埃莉诺的面前。
那是圣徒的圣光指引，只有得到了光明神认可的人才能够从天穹召唤落下。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说出多少的真话，即便亮出光明神对我的信任，你对我总是不相信的，但没有关系......你我之间还会再相处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会看清我是个怎样的人的。”
埃莉诺说着，身形逐渐变得虚幻。
“至于你最想要知道的那个问题——我到底是谁......”
“即便我什么都没说，今晚之后你很快就会想通，你的心中会有一个荒谬到你不会选择相信的答案。”
在埃莉诺彻底消散于罗德里尔大教堂后，空气中仅残留下一句话。
“帮我。”
唐娜看着埃莉诺消失在她的面前，手逐渐攥紧。
就算她被很多人视为不可逾越的强者，可面对比她更强的存在，她也一样无能为力。
“哈...你说帮你我就帮你？你当你是谁？”
“我主，光明神？”
“还是终焉魔女？！”
意气的话刚一脱口，唐娜便怔在了原地，双眸瞪大打闪，透着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