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过了。”
慕渊深吸了一口空气。
嗯，诡异的血腥味和尸体腐败导致的臭味，依旧是那么熟悉。
每次从「境界」里出来之前，他都喜欢为刚刚结束的战斗留下一点深刻的印象。
而死在他剑下的怪物们的血腥味无疑就是最强烈的刺激物。
漆黑的长剑轻挥，简洁的银白色剑芒象征着最基础的挑斩技能，最后一只犬型兽的血量直接归零。
“高等学院的「境界」，好像也就这样啊……”慕渊嘟囔着。
“通关境界「莫瑞迪拉城」。已产生新纪录：三小时五十七分钟，系统已录入。通关奖励已发放，单人通关额外奖励将在五分钟内发送到寄存点。”
“是否将您的记录公布至学院官网？”
没等机械音播送完成，慕渊就已经在凭空出现的面板上点下了写有“否”的按钮。
甩干剑上残留的黑色血液，踏进光门，漆黑的大厅里空无一人。
深夜的幻境大厅是不对任何人开放的，要是这里现在还有其他人，那才显得奇怪。
锁上后门，借着月光，慕渊一边朝着宿舍楼走去，一边思考着明天该怎么得过且过。
杀怪刷本，他相当在行。可如何应付老师，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就像是一群太监上青楼——压根没有这个能力。
升入高等学院才一个月，他就已经被约谈两次了。再加上明天那次，就要达到事不过三的临界点了。
鬼知道这个尘明学院的老师们会有什么本事来折腾自己。毕竟是顶级学院的，他们能用得上的手段应该多的是。
想想就让人胃疼。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慕渊满怀期待地按下正在闪烁红光的按钮。
“咔”
一道光芒随之出现，灿金色的长枪漂浮在慕渊的面前。
「圣卡希斯之慈悲」
「传说中一位救人无数的贤者年轻时所用的长枪，必要时可以作为法杖使用。在他去世后，他的后人将其外观进行了改造，使其更具神圣感。」
「光属性，神圣属性。」
「固化技能：极光之崩毁 特殊能力：圣者之识」
“看着是把高阶武器，明天去鉴定一下吧……可为什么是光属性的？这下又换不了装备了。”
慕渊遗憾地把长枪收进了自己的虚拟仓库。以暗属性为主要强化路线的他自然没有在光属性的技能树上投入多少资源。
而他现在手里这把黑色长剑已经用了十多年，是他六岁第一次完成单刷时得到的额外奖励。
没有背景介绍，没有第二属性，没有固化技能，也没有特殊能力，整个数据面板上就只有它的名字“讲述者之规戒”和一个单调的暗属性。
除了攻击和释放技能的手感非常好以外，这把剑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优点。
而对于坚持当一个独行客，单刷了十几年境界的慕渊来说，这样一把过于平庸的武器已经成为了前行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如果再找不到替代品，可能他的攻略生涯就要结束了。
躺在床上，感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慕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怎么办？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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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见到少女的时候，慕渊就产生了一股熟悉的感觉。由于完全不在乎学院里发生过什么，慕渊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位就是新一届的学生会长，仅仅两周就成为学院首席攻略组组长的时秋夜。
黑色的长直发，平静如水的眸子，黑色的过膝长袜包裹着她修长洁白的双腿。正面称不上大，但也绝对不算小，硬要说的话算是恰到好处。说得夸张一些，她简直就是在秦修界的XP系统里疯狂打音符，还打的是ALL PERFECT。
如果能换成别的服装就更好了。
慕渊也会偶然生出某些邪恶的念头。
虽然他并不对JK制服感兴趣，但是不得不承认，尘明学院的制服在穿戴舒适性和观赏性上做到了鱼和熊掌兼得。
即使是男生的校服也很好看，简约但又不失设计感。
只不过，对于莫名其妙地被逮到这个闲置教室，和这名少女一起面对好几名老师的“审问”这件事，慕渊还是感到不爽。
很不爽，非常不爽。
盖上茶杯，坐在左侧的年轻女性轻咳两声：“咳咳，慕渊，你就给我一句话吧，改不改？”
“……哦呀，什么改不改？我没听懂槿老师你说的话呢。”
慕渊嘿嘿一笑，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
“还想萌混过关？你这腔调也就对我有点用了，虽然你压根就和萌这个字不沾边”槿徊看向身边的中年男人“张老师，你看着办吧。”
“好吧。”
看着眼前已经步入五十岁的大门但是仍然保持着良好身材的男人，慕渊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的表现也仅仅只是略微坐直了一点。
“慕同学，听你的班主任说，你经常不参与集体活动？”
“额，对。”
“上课时经常一个人完成小组作业？”
“是的。”
“挑战「境界」也总是拒绝组队，一个人进去？”
“没错。”
“能请问一下你的原因吗？”
慕渊微微一愣，旋即微笑着说道：“我不太合群，仅此而已。”
“你们好不容易从中等学院升上来，应该好好锻炼自己的能力才是。对于攻略者来说，与他人的配合也是相当重要的能力。更何况，与其他人组队进入境界，可以大大提升安全性。为什么你会如此固执地拒绝和别人的正常交流呢？”
“拒绝吗？倒也不是”慕渊摇摇头“你就当我懒吧。”
慕渊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态度看得张老师直冒火，根据从槿徊那里得到的消息，想让这个家伙说实话简直难如登天。演戏不行就说谎，谎言还骗不到人就又演戏又说谎，如果真的遇到一般手段解决不了的情况，他又会像一只铁王八一样守口如瓶，气死你都不会说一句真话。
很显然，跟这种人死缠烂打也是没有结果的。
槿徊在一旁看着，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呢？”
她看向另一张椅子上的少女，实际上并不抱希望地问道。
时秋夜抬起头：“我？”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但也并非不带一丝感情。
“你准备怎么办？身为组长，你总是忽视队员的需求和想法，只抛给他们一个战术任务就自顾自地发挥个人英雄主义。按照你们这样过下去，是根本没法从学校毕业的。”
时夜的头微微歪了些，她疑惑地问：“学院不是学习的地方吗？”
“……是这样没错。”
“那么从理性角度出发，只要在不犯错的前提下完成了学习任务，并且通关了学院指定的幻境，就可以从学院毕业，这是理所应当。”
“你说的也的确没问题……如果不是在这里的话。”
槿徊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的无奈已经彻底写在了脸上。
“你们啊，知道这所学校被建立的目的是什么吗？”
“让学员们得到真正的战斗力，让所有学员都能成为强大的攻略者。”慕渊像是机械一般地背诵。
“既然如此，你们也应该明白，与队伍相互配合的能力也是我们评判最终成绩的标准之一。如果按照你们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在这项重要的成绩上，你们应该是会不合格的。”
时秋夜的眼睛动了动，但也没说什么，反倒是慕渊直接对着槿徊开口道：“我只是喜欢独走，尘明学院难道连一个普普通通的独行客都容不下了吗？”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特立独行呢？”
“我只是独行，可没有特立，只是很多事情我自己来做会比和别人合作做得更好。”
慕渊敲了敲桌子：“临时凑起来的一个小队，能立刻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么？先不说战术布置和实际操作之间的差距以及队员之间人际交往的问题，即便我拥有绝对的主导权，我的想法就能够完整地传达给别人吗？”
“就算我可以近乎完美地表达出我的想法，其他人就能够理解，能够接受吗？”
“完全由我自己来做事，效率上当然会低一些，但是我的想法可以用我自己的能力来实现，在整个过程里，我一定会，也只会信任我自己，我无法接受无休止的改变和重来，至少现在不能接受。如果这种简单的追求也能被称作是大逆不道的特立独行，那就让我死后直下十八层地狱吧！”
慕渊越说越激动，老师们警告的目光并没有起到制止他的效果，反而让慕渊心里那团烦躁的火焰越烧越旺盛。
槿徊看着自己这个让人难以理喻的学生，一股无力感从她心里油然而生。
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位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主，但她还是低估了慕渊这套歪理的杀伤力。
在场的老师们个个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他们并不是想不到怎么反驳秦修界，但是面对他这副“最坏不过挂在境界里”的态度，谁也不知道要怎么劝才能起到效果。
最后还是坐在正中间的副校长开了口。
“慕同学的想法呢，其实我能理解……”
“什……”
张老师刚想阻止，却反倒被副校长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我们也尊重你的想法，秦同学。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你们两个都叫到这里来开小会啊，哈哈。在我眼里，你们两个的问题其实并不一样。”
副校长右手一翻，幽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一枚灰色徽章逐渐从火焰的中央露出轮廓。
而他的左手里是另一枚金色的徽章。
“金色的这枚是首席攻略组成员的徽章。而灰色的，是我给你开的‘特例’。”
“从现在起，慕同学，你已经是学院首席攻略组的一员了。只不过，不是全责的正式成员。你还是可以继续你的独行侠之旅，只不过在他们都组长，也就是这位时同学需要的时候，你得以荣誉组员的身份帮他们一把。”
“首席攻略组成员需要例行的各种公事你都不需要做，但他们能享受到的优待你全都能享受到。怎样，这笔买卖，可还满意？”
还没等慕渊回答，这两枚徽章就已经自己飘到了他的手里。
“不能拒绝哦。”
副校长微笑着摇了摇头。
送走两人，所有的老师直接把副校长给包围了起来。
他们完全不理解副校长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举动。
“时永，为什么要给慕渊这么多好处？收了别人的恩惠他就能改正自己？这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更何况还有秋夜的问题完全没有给出解决方案呢，你……”
“哎呀，我刚才都说了，这是一笔交易嘛”时永笑道“他不合群，我女儿也不合群，让两个不合群的人待一块儿，说不定还能有点共同话题呢？能和一个真正合适的人聊上天，这才是让她打开心扉的最好方式。”
槿徊有些不屑：“说得这么懂，那你之前这么多年都干什么去了？还一直让宁亦单独带孩子？”
“之前不是没有合适的人嘛。秋夜的实力对比同龄人太强，之前我关注过几个，性格对得上的没实力，实力足够的性格又差太多。介绍给她她也没兴趣啊。”
“实力足够？慕渊可是这一届新生里排名垫底的存在。”
听着槿徊的质疑，时永突然幽幽地笑了起来
“嘿嘿，这就是你们消息不灵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