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妙诗是被一通电话叫醒的,她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她从小和弟弟和合照直到深夜,最后实在熬不住疲倦沉沉睡去,却被一通突然的电话打搅了自己给何方跳乩舞的美梦。

如梦似幻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手掌钻心的疼痛才让她回过神来,盯着何方细致地给自己缠上的绷带发呆,放任着铃声响个不停。

拿起电话,是自己的母亲宁妃,宁妙诗叹了口气,也许是有了新的任务,她又要踏上对怪异的前线了。

“喂,母亲,有什么事情?”

对面的声音有些奇怪,仿佛管家女士正在运动,她听见了“噗嗤,噗嗤”的肌理碰撞的声音,让她想到了今天晚上和弟弟的比试。

拳拳到肉,她现在身上还有不少淤青。

“妙诗……”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嘶嘶吸着气道:“请你来一趟……唔!我的……房间,我有事情交代你呃!”

“您在做什么?”宁妙诗心中腾地升起一抹恍惚和莫名的疑虑,试探着问道:“您能来客厅见面吗?”

她担心母亲被人挟持了,用暗语和她沟通。

“哈啊——不行……暂时不行。”电话对面似乎十分艰难地咽下去了一口气,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酷,但尾音总是压抑不住地微微变形。

“快点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谈。”

“到底是什么事情,就不能在电话里面说吗?”宁妙诗叶眉竖起,往日她不会这么和母亲顶撞的,但是今天她实在是心情极差。

大半夜地起床穿衣太折磨人了,管家女士是一个十分精细较真的女人,自己在家中也被要求时刻保持仪容得体。

“啊——”夜晚的噪音有些突兀,对面似乎突然把手机按住了,夹着媚意的夜莺凄啼戛然而止,宁妙诗一个激灵翻身跳下床,披了一件衣服将奇物钻在手中。

宁妃遭到了袭击,宁妙诗赤着脚弯着腰悄然贴近了窗户,翻身从二楼跳到了花园中,无声无息地贴着墙面佝偻而行。

一心两用,她抓着手机侧耳倾听,一面无声无息地准备拨出一个号码——马上就会有大批小矮人开来保卫他们的家族。

但手上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却不自觉地停下了,管家女士曾经被选入镇守欧洲的“无目圣女”,功勋卓著,身上带有世界上最顶级的一批奇物。

宁妃是她的偶像,是幻想中的自己未来的样子,完美、理性而且无所不能——她甚至刻意地去染了金发,画了妆去贴近她的样子。

如果宁妃做不到,不论自己还是那些小矮人都不可能做到。

宁妃的房间在别墅东,宁妙诗贴着墙根来到了窗下,手机依旧在通话中,对面似乎忘记了挂断,隐隐约约能听见布料的摩擦声,发出“嗤嗤簌簌”的古怪动静。

玻璃窗是防窥的,她缓缓起身,将金发的一角绾到脑后,悄悄地将窗户调开一道缝隙。

声乐清晰地多了,宁妙诗将电话挂掉,勾开窗帘的一角,想搞清楚管家女士到底在做什么以至于会发出那种古怪的声音,就像是小时候在宽阔的浴场上奔跑时候……

小巧的脚丫在潮湿的瓷砖上拍打,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声音,当她快乐地投入宁妃的怀抱中时,母亲会微笑着托着她放在躺椅上。

抓住她的腿抬起,将红彤彤的脚底板展示给她看,嗔笑着教育道:“妙诗,这么跑啪啪啪地拍在地上脚不疼吗?”

大概不疼吧,或许她已经忘记了当时疼的感觉了,宁妙诗猛的感觉到手心的剧痛,才恍然回神自己手上还有今晚较量时候留下的伤痕。

脚大概是不疼的,不然那只黑色丝袜包裹的脚为什么会被弟弟吞下大半?为什么宁妃会发出那样嗔媚、糜烂的喊叫?

为什么……

宁妙诗看见她曾经羡慕的、混杂了欧洲人血统的长腿,沉沦地被弟弟扼住腿弯、高抬、变形,在灯光下颤抖。

仅剩的那只高跟鞋几乎摇摇欲坠地勾在脚趾上,琥珀色的底部还有自己刻上去的一段话:“Happy Mother's Day——miaoshi”

高跟鞋根毫不怜惜地摇晃,敲击在欧式大床外的雕刻木延上,发出极富有节奏的“笃笃”声。

不知廉耻的话像一把把利刃贯穿她的内心,宁妙诗身体轻轻摇晃,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这就是你们准备送我的一份大礼吗?

里面的闹剧还在继续,悖逆人伦、混乱人常……自己应该是进去阻止的吧?可宁妙诗此时此刻却头晕目眩,连腿都抬不起来。

直到那自己爱的宽阔脊背猛的绷直,将底下那个嗓子喑哑的妖娆尤物抬起,一步步走向窗边。

呵呵,真是……宁妙诗捂住嘴巴,缓缓瘫坐在地,这时她才猛的发觉指腹上湿了,眼中不知何时流下两行清泪。

被打开了一丝的窗户猛的被合拢,涂了漆的窗框微微摇晃,玻璃窗被拍的嘭嘭作响,莫名地震动。

宁妙诗从来没有如现在一样憎恨自己在生死之间锻炼而出的敏锐听觉,模模糊糊、或是高声尖叫、或是低声呢喃,激荡雌伏还是恋奸情热,丝滑地交换、盘桓。

直到她听见那个清晰而且无比熟悉的名字——“姐姐”

他在喊我吗?宁妙诗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有一点庆幸,幻想着也许何方只是拿自己敬爱的管家女士做一个替身?也有一点悲哀,可能这只是病态关系中一点调养情调的艳词。

她将脑袋贴紧了窗框,清晰的声音随着钢铁打碎了她心中的侥幸。

“妙诗姐姐!你认不认错?”

“错了——唔~错了!弟弟我错了!我不该和你打!不该拦着你做啊!做你想做的事情……唔!!”

她扮演的自己惟妙惟肖,即使在狂乱之中的声音也没有走形太多,宁妙诗的双手握紧,血渗出纱布都浑然不觉。

不论怎么都好……不论哪个都好,为什么是姐姐?

为什么要让她扮演姐姐?难道自己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要被宁妃给取缔吗?难道自己连这点慰藉都不配拥有吗?

姐姐的位置是我的!弟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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