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承蒙公子和老爷恩宠,民女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这份恩情啊。”
“那还是多谢林姑娘了。”
“公子言重了。”
并行的苏铭与林琴儿,一问一答中充满了客套与应付,如果这样的两个人结为夫妻的话,那应该算是貌合神离吧?
虽然这两个人本身就没有可能成为夫妻。
“那小女就暂且告辞,公子近日要忙于婚事,还请保重身体。”
留下最后一句客套话之后,林琴儿便再也没了和苏铭搭讪的兴致。
做新婚夫妇也好,陪着上官婉柔出嫁也好,这不过都是林琴儿用来接近苏铭的工具。
她的工具,可不止有表面练就的端庄这么简单。
转角处,廊阴中,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子正蹲在角落,心事重重。
“白妹妹,你在烦恼些什么呢?”
林琴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个如同一张白纸的女娃,虽然是大关朝建国的巾帼女英雄,但是苏铭的软肋,更是最好被别人利用的棋子。
“林,林姑娘!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正和公子还有老爷他们在正厅聊天吗?”
见到来人,白音玲慌慌张张地抖了抖裙边,然后站起身,想要掩盖住自己飘忽的心神。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真是相当好懂。
“哎呀,苏公子不喜欢咱家,最后啊,还是决定和苏姑娘成亲,咱家好伤心。”
所有的话,都是刻意编织出来的诱饵,为的就是吊起白音玲的胃口。
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一同征战沙场的同生共死,说是没有男女之情,谁都会不信。
“你,你也喜欢公子啊……”
“是呀。可惜苏公子,最后还是要娶苏姑娘为妻,总觉得心中有些寂寥,有些烦闷。”
句句话都说在白音玲的心头。
“这,这样啊啊……”
白音玲心虚地偏过头,这种被别人窥见内心的感觉,很是让人不安。
其实苏铭何尝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但是自愧于反派身份所犯下的恶行,并不想让俗世的偏见过多的牵连到这位陪伴多时的青梅竹马。
就算自己要迈入地狱,万劫不复,他也不希望身边的人遭受到同样的反噬。
所以在白音玲面前,苏铭大部分时候不会戳穿这个咋咋呼呼的青梅竹马心中的那点小九九,就算真是聊到了一些隐秘的话题,也会用一个玩笑搪塞过去。
这就是他们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但这是苏铭本身对她并没有恶意,不是别人,更不是林琴儿。
“唉,如果能和苏公子白头偕老的人是我就好了。”
林琴儿继续拱火。
“是,是啊,如果能和公子……白头偕老就好了……”
白音玲低着头。
林琴儿的这个声音很奇怪,明明一句话说完就说完,但是白音玲却觉得,好像一直回绕在耳边,一直都没有散去。
因为这句话,本来就是林琴儿,说给白音玲听的。
“不过啊,白姑娘,据我观察,公子好像也不是特别喜欢苏姑娘,不过碍于夫人和老爷的压力,才答应了下来,公子也是苦恼的很。”
“是吗?”
像是抓住了希望的稻草,白音玲的眼中忽的有了光。
林琴儿心中也暗喜。
这条大鱼,上钩了。
“是啊,本来选秀女这件事就是老爷强加给公子的分外之事吧?白姑娘,你也陪伴公子多时,自然能看得出来,公子并不喜欢这种被他人制约束缚的感觉。”
“就是说啊!老爷在这种事情上过分强求公子,实在是太没有人情味了!我觉得,我觉得公子应该有资格去寻找自己的真爱!”
林琴儿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幽幽地说道:
“白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林姑娘?”
“你觉得苏公子的心上人,会是谁呢?”
白音玲捏着衣角,目光躲闪:
“公公公子的心上人,我又怎么会知道,林姑娘,你别太难为我了。”
林琴儿眯眯眼。
看来她酝酿依旧的那句话对于白音玲有点过于刺激了,于是改口道:
“可是白姑娘,你会想让你家公子娶一个不爱的人为妻吗?就这么按照父命之命,媒妁之言,做一个带着婚姻枷锁的奴隶?”
“不想”
“那好,这一点,我们的想法很一致,所以,我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主意?”
“劫亲”
“劫亲!?”
白音玲着实被这大胆的主意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倚着墙,惊慌失措地看着过于冷静的林琴儿。
“林姑娘,你在说什么啊,这么做的话老爷和夫人会很生气的吧?”
“可是你也不想道公子娶一个不爱的人吗?”
“不不不,林姑娘,你你先别说话,我有点想不过来。”
刚刚还觉得林琴儿说的颇有道理,但现在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提议。
“公子他,他也会生气的吧?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先告诉公子吧?不不不,做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对的吧?!”
“没关系,白姑娘完全不用动手,我去帮你做就行。”
“诶!可是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是不是需要阻止你啊……这可是老爷定下的公子大婚……”
“没关系,白姑娘现在想不明白不要紧,我会一直等着白姑娘你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白音玲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坏习惯。
一旦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或者一旦触及他人的真心话,就会习惯性地选择逃避。
“白姐姐?”
正匆匆茫茫想要回房清醒清醒的白音玲正巧撞见了苏铭,看见公子这张熟悉的脸庞,少女更是心乱如麻。
有人要破坏公子的婚姻大事,但是自己好像还觉得对方做的很对?
什么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公子大婚,不是一件苏府上上下下都应该开心的事情吗?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纠结难过呢?
“苏公子抱歉!我,我有急事!”
白音玲没有停下来和苏铭嬉笑打闹,径直跑开,简直是一反常态。
因为现在的她,只要看到苏铭,就会联想起乱七八糟的事情。
苏铭摇着折扇,总感觉事情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就算行军打仗的时候,她也没见过白音玲有这么慌乱过。
怪,很怪。
但没来得及细想,上官婉柔便结束了和二老的对话,走出屋,立于阳光下,笑的干净明媚:
“苏公子,时候不早了,该与小女一同挑选定情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