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柳织云有些害羞地把视线挪到一边，脸颊微红。

江泊然蚌埠住了。

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我在你小学的时候就在关照你。

你小时候的口琴还是我攒了两周零花钱给你买的高级版！

难道还不能当你哥了？

“叫哥！”

“泊然哥...”柳织云嘟囔着说。

“啊？！”

梅霸震惊的样子就像JJking被队友一秒四破时的表情。

泊然哥？

你们藏的这么深？！

江泊然叹了口气：“她爸发现养了17年的棉袄被别人惦记之后气的不轻，今天就让我来陪你们处理这件事情。”

梅霸母亲张嘴，顿了顿：“那...请您帮我跟您爸爸说声抱歉。”

“诶？”

柳织云大脑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江泊然沉默两秒，点了点头。

接着，他看向梅霸：“你喜欢她？”

梅霸母亲连忙回应：“不喜欢不喜欢！”

江泊然举手又压下，示意她不要替孩子回答。

梅霸低下头，咬了咬牙，还是小声地说：“喜欢...”

柳织云往旁边挪了挪，离这人更远了。

说实话，她感觉有点恶心。

“呵呵~那好。”江泊然微微一笑，“接下来，只要我看到你故意凑近织云，或者又用什么形式表达喜欢。

只要我看到你和柳织云距离接近一米...”

梅霸咽了口口水，眼神灰暗。

“我就打断她的腿。”

“诶？”

柳织云小嘴微张，眨了眨眼。

别人喜欢我，你不去管他，你要打断我的腿？

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现在，我问你。”

“你喜欢织云吗？”

“。。。”

梅霸抓紧裤子，僵硬地摇了摇头。

江泊然点点头，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

“三千字检讨，我周三之前要看到。

另外，记过一次。”

“有意见吗？”

“没有。”

“现在就去写。”

梅霸耷拉个肩膀，沮丧地走回三班。

梅霸母亲则还在陪笑脸，对江泊然弯腰拱手。

“老师真是谢谢您了！我家小子给您添麻烦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诶！好嘞好嘞！”

闹剧结束。

江泊然摇了摇头叹气。

看到柳织云还坐在沙发上，便劝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下午还有你最需要努力的英语课。”

“泊然哥...”柳织云噘起小嘴，眼睛水汪汪的，“你是不是讨厌我呀？”

“嗯？你怎么会这么想？”

江泊然不明所以。

柳织云委屈巴巴：“你看啊...我明明都不知道那个人为我写情书。

可是你不打他的腿，你却要打断我的...”

哦~

因为这个委屈啊。

你也觉得委屈啊！

江泊然嘿嘿一笑：“织云啊，你是不是觉得这种行为真的很不公平！”

柳织云双手放在裙子上，重重地点了下脑袋。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讨厌？”

“如果是泊然哥的话...其实也不太讨厌，就是不开心。”

啊？

你来这一招？

江泊然稍稍收敛了笑，往后一趟，靠在沙发上。

他看着柳织云那金黄的长发，脑海里浮现出柳繁星认真坚决的表情。

“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觉得刚刚气氛太严肃了。

不会真打断你腿的。

如果那小子还有找你早恋的想法，我就会找你爸来让他处理了。”

江泊然起身，走到工位抽了两张卫生纸。

回到柳织云身边，伸手递纸。

“来，擦一擦。”

柳织云擦了擦眼角。

她忽然抬头看向一边的江泊然：“上星期的家长会，我有在外面看。

江老师...

梦想比学习重要吗？”

江泊然闻言一愣，浅浅微笑。

他坐在柳织云旁边的沙发上，讲解道：

“以我的观念来讲。

学习比梦想重要，而生活比学习重要。”

“因为3班的有些学生把学习抓的太紧了，根本没有闲暇的时候。

就像不断膨胀的气球，一旦控制不住松手就会不知道飞往哪里。

接着卸完了气掉在地上。”

柳织云摇了摇脑袋：“没听明白。”

“其实简单直白点说呢。”江泊然弯腰把他的水杯拿到手心，语气平淡“他们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与其不分日夜地压榨天赋，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如稳扎稳打，学的轻松自在一些，

到时候上个二本或者一本，再厉害点爆爆种收到985，211的录取通知书。

以后找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工作，有一个给生活多添些色彩的兴趣爱好。”

“当然...这种话题，我不会在1班讲就是了。”

江泊然语气颇为轻松地说出这句话，举起茶杯喝完剩下的凉白开。

毕竟1班的大多数学生，学习天赋确实很不错。

根本就不用太过担心未来考不上一本。

他们能选择更美好的未来，那么现在稍微吃一些苦去拼搏出一个好成绩。

江泊然是乐意见到的。

他站起身，收拾桌面上的杯子，顺道把柳织云夹在手里的卫生纸扔进杯子里。

正要拿柳织云手边的那杯，却被对方举起躲开。

少女把杯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小声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江泊然静静地看了她两秒，直到柳织云侧过脸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放下手里的垃圾。

他又坐了下来。

感觉这场心理咨询还要好一会儿才能结束。

“你是因为你爸突然辞职归乡，没有带我考博，所以感觉愧疚吗？”

柳织云小声说：“毕竟...我爸爸很早就带你学数学了，而且你都没什么机会去做其它的事情。”

“你啊...”

江泊然张开大手，在柳织云的脑袋上搓了搓。

松开手后，金黄的发丝被磁场牵引腾空，原本柔顺幽香的头发瞬间变得凌乱。

柳织云不愉快地嘟了嘟嘴，往水杯里吹泡泡。

“你是有多觉得你爸不靠谱啊！”

“他早在离职前就打算帮我打点关系，让我去一位师兄的实验班当副手，不过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柳织云神色讶然，“考博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我没兴趣。”

江泊然无所谓地说。

他低头看着树脂浇灌的桌面，眼神流有几分柔和，似乎在看那属于他美好的未来。

“我干的工作不能太累，工资不需要有多高。

在够用的基础上，平时还能买些有趣的东西就挺好。

比起那些高学历高文凭，我更喜欢待在有亲近之人的温室里。

或许师父他不退休的话，我会陪着他继续走下去。

不过像这样平凡美好，生活条件小优的日子。”

江泊然扭头看向柳织云，眼神慈爱：

“这样的日子，就是我曾经在你这个年纪，上课摸鱼的时候许下的梦想。”

“当然你可不许在我的课上摸鱼！”

“英语课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