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她和莱宁斯,是不可能和那群不知道底细的教国死士所抗衡的。

当双拳难敌四手的时候,思维就需要转换。

教国的人是这样的,只需要思考怎么达到目的就行了,但娜莉丝塔却需要活捉他们,问出针对西斯塔纳家的原由,所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深思熟虑之后,伊恩倒是个不错的利用角色。

只要少女稍微透露出一点想要得到他帮助的信号,男人的自尊心和想要被人依赖的感觉就会驱使伊恩来帮助自己达到目的。

再加上有“喜欢自己”的这个主要因素存在,伊恩并不会认为这是一件麻烦事,相反还会认为帮助自己会得到青睐,甚至是从此倾心也不是不可能。

比起欺骗容易受到蛊惑的纯情少年将其身上的钱财与一切全部骗光光,娜莉丝塔也只是让伊恩帮个小忙而已。

才不是坏女人吊着愚蠢的雄性才会做出的事情。

少女默默的抬起头,今晚的月光并不明亮,婉转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对着不远处尽忠职守的护卫轻声说道:

“这位骑士先生……”

侍卫闻声转过头来。

没有任何防备的与那双以蛊惑人心的双眸对视在一起。

眼神瞬间的混沌失去神采 ,娜莉丝塔稍稍疲惫的问了一些问题,出众的感知力也感知到侍卫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魔力波动。

莱宁斯跟在少女身后,预防着出现什么意外。

但脑海中却一直在思索着不久后的事件,哪怕有着黑夜的阻挡也无法掩盖在眉眼间的忧虑。

他发现自己过于天真了。

虽然一直在暗中寻找教国的痕迹,但得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关于那场大雾霾。

莱宁斯本想找到根源然后彻底铲除掉,凭借他现在皇家骑士的实力足以单枪匹马的做到,不只是帝都,在教国也只有一少部分人是他的对手。

有着未来时间线以及记忆的莱宁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在某一个时间段在什么档位。

二十岁的他已经达到了许多人未曾达到的境界。现在的帝都除去皇宫的顶尖战力,他绝对能做到排进前百行列。

而莱宁斯现在仅仅是快要二十岁。

上一世战死的他也不过比现在高了两个等级。七年的时间缩短一多半再次达到巅峰也更是轻而易举。

可欺诈宝珠到底在哪?

这是制造大雾霾和贵族屠杀案的罪魁祸首,教国为了这件宝物所耗费的代价太多了。

只要拿到欺诈宝珠就等于占据了主动权。莱宁斯深知这一点。

但紧接着容不得他多想,面前的少女突然身姿摇摇欲坠向后倒去,莱宁斯瞳孔一缩,快速的向前冲去。

娜莉丝塔在确认完侍卫没有问题之后,阵阵眩晕之感直冲脑海,明明魔力尚未枯竭但精神力却已经到达了极限。

“莱宁斯?”

少女在莱宁斯怀中轻声呢喃道。

“是我,娜莉丝塔。”

莱宁斯抱着少女柔软的娇躯缓缓坐在地上,让娜莉丝塔靠在自己怀中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角度。

“嗯。”

娜莉丝塔有些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但脑海中的刺痛和晕厥之感却没有消失。

是使用能力的次数太多了么……

伯恩伯爵家中的侍卫或是仆人多达上百名,对比西斯塔纳家二十几人的情况下已经倍感奢靡之风。

但实际上其他贵族可能比这个数量更多。

为了保证艾丽卡的安全,她只能选择用这种费时费力的方法。

像小猫般的在莱宁斯怀中蹭了蹭,娜莉丝塔安心的闭上双眼靠在宽广温暖的胸膛。

好累。

深深的疲倦感犹如连绵不绝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好想没有任何负担的睡上一觉。

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让娜莉丝塔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轻松与运筹帷幄。她装作一切都很轻松的模样,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大的情绪上的波澜。

她装的。

她不想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她不想让身边的人认为自己是个花瓶,是个无能的人。

她想证明自己,哪怕变成了女生也照样能解决一切。

可一个人的心是不能封闭太久,装太多东西的。

娜莉丝塔顶着浓浓的倦意,将头搭在了莱宁斯的脖颈处,略显急促的气息打在肌肤上,她知道莱宁斯永远不会离开她。

“我该怎么办呢。”

娜莉丝塔轻声呢喃道。

下一秒。

“哈唔……”

锋利的牙尖刺破柔软的皮肤,象征着不幸与痛楚的血液在少女口中变得无比香甜,又一次化作源源不断的精纯能量来解除身体与精神上的疲劳。

莱宁斯背靠树干,默默的用双臂将少女瘦弱的身体护住。

被吸血他并不在意。

只要他的血对少女无害就好,这在莱宁斯心中一直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哪怕是有着半血族的血脉也不应该能若无其事,还很喜欢吸他的血。

娜莉丝塔并没有吸太久,仅仅咽下两三口后就松开了沾着淡淡血迹的牙齿,刚才还在脑海中久久不散的晕眩之感和疲惫就这样伴随着莱宁斯鲜血的下肚消失不见。

比灵丹妙药还好用。

这算什么?

她的后备隐藏能源,特效药?

娜莉丝塔没有离开,也没有起身挣脱莱宁斯的怀抱,习惯性的将残留在他脖颈上的口水擦掉后静静的又躺下。

将双臂放在莱宁斯怀中,少女将全身都缩在他身上。

“我以为我一直不会去想念那个地方。”

娜莉丝塔莫名的轻声说道。

“但貌似这里更加容易想将我守护的一切毁掉。”

“相比之下,是不是从未拥有过只知道活下去人生更好一些呢。”

少女话中的含义令莱宁斯并不能理解,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充当一位能够合格的倾听者。

娜莉丝塔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缓缓睁开了双眼,其中的冷意足以凝聚出实质性的杀意: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呢。”

“到底想在我身上,父亲身上,西斯塔纳家身上得到什么呢。”

这一句话让莱宁斯寒毛战栗,宛如醍醐灌顶般的明悟。

是啊……教国的死士为什么只是盯上娜莉丝塔呢。

莱宁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鼓动,似乎一切的线索全部都串起来了。

“怎么了?莱宁斯。”

察觉到自己依偎的胸膛轻微的起伏,娜莉丝塔抬起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猩红的眸子闪烁带着不同于平常的冷淡神色。

那一抹银白之色与天上的月光无异。

莱宁斯不知道该如何与少女说出实情,只能将这个秘密压下,现在并不是坦白的好时机,也不是暴露自己没有被少女催眠的时候。

“我的血对你来说毒药。”莱宁斯轻声说道,选择了隐瞒。

娜莉丝塔并不意外,缓缓闭上了双眼:“我知道的。”

“梅雷格斯的血,能够净化掉肮脏的血族。”

“这句家喻户晓的谚语整个西雷亚大陆都知道。”

仿佛是嫌弃莱宁斯的胸膛太硬,少女撑起身子转过来与他对视着。

妖艳的眸子仿佛能将莱宁斯的一切想法洞穿。

“可那又怎么样呢。”

“至少我现在还没死。”

娜莉丝塔轻笑出了声,仿佛并不在意这个事实。

早在咬下第一口之前,娜莉丝塔就做好了准备。

得到强大的力量。

或是,再死一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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