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的战斗,我们的连队损失超过三分之二,阵亡了79人,好多战友断胳膊断腿,被迫送回国内,我们的连队又补充新兵。”
“在第四次战役的时候,咱们的连队,又被分配到了一个无名高地,做断后任务,那一次,我们连抱着必死的意志守在了一座无名高地上,第一天,敌人的炮火,就让我们损失二十几人,本来一个连队就已经被打残了,面对汹涌的敌人,我们也只能用自己的命去填,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傅岩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神特别的坚定,牙关紧咬着。
“那一次,我是真的没有想过活着回去,第一天,敌人的攻势特别的猛,但也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那一天连长牺牲,副连长接上。”
“战斗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已经又累又困,天上时不时地洛几颗炸弹,梦里也是被敌人杀死的场景,夜晚是我们的主场,晚上,我们要避开雷场,偷袭敌人,以攻代守,我们把白天找好的迫击炮射击参数,射击位置等,然后趁着敌人入睡,几发迫击炮炸得他们人仰马翻,夜晚,咱们轮流去骚扰。
第二天的战斗稍微轻松一些,因为敌人发起的攻击都是零零散散的,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但是炮弹却要比第一天还要多……
第三天,当阵地枪声越来越稀疏的时候,飞机先投下大量的燃烧弹,我的兄弟,躲避不及时被大火焚烧,人被烧的时间,一种很奇特的味道会出现,不像是村里猪肉、牛肉烤肉烤焦一样,那种味道很独特闻了会让人想吐。
后来敌人的坦克出现了,他们抵近掩护步兵,我们的副连长带着不多的人,还有几根爆破筒去和敌人同归于尽,后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傅岩尽量减少一些情节去诉说,尽量不要让林颜言产生心理阴影,只是描述了简单地画面,不把具体详细的说清楚。
傅岩的脑海里,一片被烧焦的土地,尸体被烤得焦灰成碳,成片的焦土,残破的躯体,没有那么多时间的煽情,只有恐惧与迷茫,无数次在想这值不值得,但是一想起父亲曾经说过,小鬼子进入他们傅家村的时候,烧杀劫掠,把自己的姐姐给糟践了,还用刺刀捅死了,姐姐才八岁,而他那时候才三岁,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每次说起这些事,父亲都会叹息很久,很久……
一个村子,只剩下不到八十人,一个一千多人的村子,就剩下几个苟延残喘的,还要被白匪压迫,用一堆不值钱的纸币骗走他们的牛、抢走他们赖以生计的田地。
他的父亲见识过最黑暗,最动荡的年代,他们没什么错,却要被地主压迫,爷爷奶奶活活饿死,小姑姑被人抢去当小妾,玩腻了被卖去青楼,他们却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反抗不了……杀死一个军阀,又来一个,灰暗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迎来了转机,一支军队,打死了他们咬牙切齿地地主,杀死了汉奸走狗,把抢土地还给了他们。
为了守住好不容易获得胜利,他和战友选择了坚持,哪怕是经历无数次火烧炙烤,好几次死里逃生,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们的意志。
傅岩沉默了很久,林颜言见他慢慢地闭上眼睛,似乎很痛苦,莫名地她就很想抱住这个男人,给他一点鼓励,想要抱抱他安慰一下他。
林颜言张开双手,猛地一下,扑了过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羞涩,也没有太多的邪念,只觉得他的肩膀格外的厚实,就像钢铁一样,稳稳地守护着这一切。
傅岩也没有想到她会抱住自己,他像一个长辈一样,轻柔地抚摸着林颜言的脑袋。
“没事的,这些事,也记录在战斗回忆录里,你要是喜欢听,我就慢慢告诉你。”傅岩以为林颜言是害怕林,自己明明已经把不该说的,都减少了,血腥程度减少很多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可真是胆小,光是听,就害怕了。
“傅舰长,你的功勋章呢?我能看看吗?”林颜言睁着一双大眼睛,想要知道,拿东西长什么样。
“咳,被我偷偷埋起来了。”傅岩不敢拿出来,或许是因为一想起这种东西,是拿命换回来的,每次看见,就忍不住流泪。
“舰长,那你想知道21世纪是什么样的吗?”林颜言突然想到很多英雄都没有机会活到盛世,明明他们才是最苦、最累,他们最应该看到盛世,可是他们中的大部分,只活到了七八十年代,活得久一部分可以看到祖国逐渐强大。
但更多的是,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盛世,就与世长辞了。
“那你说说看。”傅岩把手按住在她的脑袋瓜上,想听听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在二十一世纪,我们的国家拥有了航母、拥有了最先进的驱逐舰、拥有领先世界的造船工业、拥有先进的隐身战斗机,那种战斗机只有美帝、苏……呃,大鹅以及我们拥有,我们国家拥有全门类的工业,经济发展世界第二,但是在我那个时代,即将超越美帝。
我们的核弹也是独步天下,一颗相当于500颗炸小男孩。”林颜言对这些数据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大概胡扯一下,应该不碍事的,五百颗,应该也是相当于1500~2000万吨当量。
“除此之外,我们的粮食产量足够15亿人吃,而且我们那个年代,大部分人还是还能天天吃到肉的,不过也会有奸商,像这种缺斤少两的,呃……应该没几个年代可以避免的。”
“能天天吃饱,还能吃肉,那你们过得还挺舒服的。”傅岩听到这个,心里多了几分宽慰,轻轻地揉了揉这个小辈的脑袋。
“舰长,我先去洗澡了,等会再来聊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