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下午5点，仍阳光明媚。

昨天才下的雨。

过了一夜，今天的水泥路又变得烫脚。

学校和柳家的中间有一处公园。

名字似乎叫‘天元广场’。

江泊然小时候偶尔会穿轮滑鞋到里面跑上几圈。

在广场不远，有一条不怎么出名的商品街。

其实说白了就是几家便民店凑一起而已。

江泊然从烟酒店走出来，提着一袋红色为基调的茅台酒包装袋。

他拎到眼前打量了一番：“这么一点玩意要我两千三，真的好喝吗？”

仔细一想。

家里那位似乎这几年都没喝过什么好酒。

老俩口成天想着买车买房，硬要给自己过苦日子。

下个月发工资了也给他买一瓶尝尝。

江泊然放下手，嘴角扬起。

路过广场时，他往里面瞥了一眼。

偌大的场地空无一人。

“晚上应该就热闹了。”

江泊然脚步不停，带着礼品，和柳繁星知会一声后，走进小区。

入眼是一口池塘，里面游着颜色艳丽的小鱼。

公寓街道的绿植茂盛，隐约能闻到花香。

江泊然进入一幢楼房，乘坐电梯来到七楼。

来到门前，挂了一副对联，和一个颠倒的福字。

此时，房门虚掩。

“师父！”江泊然拉开门，在玄关换上一次性拖鞋，“我给您带了瓶茅台。”

“来了？”

柳繁星的声音从客厅那传来，接着招呼他来到厨房。

餐桌上摆了一桌好菜，造型精美就像酒店做出来的一样。

江泊然瞥了眼厨房，垃圾桶里面扔了一堆的保鲜膜。

确实是酒店做出来的。

“茅台啊...好东西。”

柳繁星拿起江泊然放在桌上的白酒，端起来检查了一遍。

然后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两只古典杯。

“今天咱们师徒一起喝一顿！”

江泊然为难道：“算了吧要不...我连啤酒都喝不惯。”

“嗯？”柳繁星故作不满，“不给师父面子？”

听到这话。

江泊然不再推辞，举起酒瓶为师父倒上一杯。

给自己也倒了半杯。

“织云和师娘呢？”江泊然左右环顾一圈。

柳繁星挥挥手：“她俩被我支走了，不然到时候喝酒免不了叽叽歪歪。”

“那我先尝几口菜，为了这一顿，从中午开始就留肚子了。”

江泊然用勺子挖起一块东星斑，放进碗里品尝。

“这葱油调的感觉每家酒店做的都一个味。”

“哪家不是这味儿就不正宗了。”

柳繁星端起古典杯，溜边儿喝了一圈，辣的哈出口气。

“妈的！

自从查出这肺癌，家里的烟买一包扔一包！

你师娘每天都要盯着我把那些难喝的药喝个光。

早知道就不上医院检查了。”

江泊然拿起一只烤鸭腿啃，静静听着牢骚。

柳繁星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家里的琐事，顺便吃几口小菜，拉徒弟唠唠家长里短。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顶级数学家的样子，就像是某熟络的叔叔伯伯，自然地聊着天。

聊着聊着，柳繁星忽然竖起食指。

“哦对了！”

“啊？”

江泊然看着他忽然起身，走去楼下的卧室。

紧接着，柳繁星一路小跑回来，手里撺着一封用爱心封口的信封。

随着男人把信封拍在桌上，眼神凝重地凝视自己。

江泊然好奇询问：“这是什么？”

“情书。”

江泊然猛然抬头，表情一如往常地和柳繁星对视。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师父眼眸里的认真，以及对他接下来回答的期盼。

此时的师父，完全没有顶级数学家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叔叔伯伯。

他陌生的有点让江泊然感到害怕。

“师父...”江泊然放下手里的鸭腿，顺带着把含有令人昏睡的酒精推到餐桌内侧，“虽然我清楚您没几年好活了有些放飞自我。

但是我还是认为咱们不应该干这些违背伦理的事情。

这有些太刺激了。”

柳繁星脸色一黑：“这是我从小宝抽屉里找到的，你拆开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织云？”

江泊然拿起情书，抽出里面的纸张。

【你好，我是二年级3班的梅霸】

唰！

江泊然猛地把情书压下，双眼饱含震惊地望着前方。

梅霸？

就是那个作弊了被我开导。

让他学不进去干脆不学，好好享受青春的梅霸？

不确定，再看看...

江泊然重新拿起情书，对照上面的字迹。

【我本来想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直到我上午受到了重要的人的鼓励，所以我还是想说出来。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

字迹清秀，是不错的好字。

接着，江泊然表情呆滞，仰头望天花板。

杂碎...

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不过，谢谢你没有说是江老师的鼓励。

否则，江老师一定会在被某位恶心的女儿控报复之后，狠狠报复你的。

“你认识？”

“啊...我另一个班上教的学生。

不熟，一年都聊不上几次。”

“成绩怎么样？”

“在3班中规中矩吧。”

柳繁星夹一口花生送入嘴里，不爽地说：“才高中就想着谈恋爱，难怪成绩不怎么样。

就这还想勾搭我家小宝！”

“师父您说的是。”

江泊然起身为柳繁星倒酒。

“小然，处理好这件事情。”

“诶！您放心...”

“要是我知道我家小宝谈恋爱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江泊然倒酒的手一抖，几滴酒水洒在桌上。

他用一种不知道如何描述的眼神，看向柳繁星。

您那36℃的嘴是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您女儿谈恋爱了，来打断我的腿？

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好。”

江泊然屈辱应下。

这件事，尽管柳繁星不清楚，他确实也背了一些锅。

来挽回错误的局面也是他应尽的义务。

而且...柳织云如果真的谈恋爱了。

江泊然也是真的相信，柳繁星会一路追着自己打。

跑累了还会假装呼吸不顺，诱骗他跑回来关心病情。

接着拽住他的手，狞笑出声。

...好好好。

您这么玩是吧？

我也会！

江泊然端起酒杯，把剩下的一点白酒喝完。

待盘子里的菜肴还剩个四五成。

柳织云和她的母亲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空气中弥漫的酒味霎时间让莉雅皱紧了眉，一对哀怨的大眼睛凝视过来。

柳繁星当机立断，站起身指向江泊然。

“都是小然说今天开心，让我喝几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