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了。随着高管们四散离去，林凡悄悄地尾随在其中一个人的身后。
“那个家伙……？”
设备维护组长，那个生化人。他刚才主导了整个会议，而且心机很深。这个人说话时表面上理直气壮，但其实不然。林凡的辅助传感器官捕捉到他的心跳比正常人要快，而且后背微微发汗。这些都是紧张的表现。
“他给出了合逻辑的解决方案……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而且他似乎比其他人更希望能掩盖这次的事件。
扣押船员并封锁飞船是个好事情。这样林凡就可以有更多机会得到那些基因样本了。他本来打算在会后直接返回巢穴，但现在变得有些好奇。
设备维护组长走着走着，突然抬头盯向林凡所在的通风管道，把林凡吓了一跳。
“这个人似乎有很强的第六感……他发现我了吗？”
还好，设备维护组长看到的只是墙壁。他皱了皱眉头，随即放下了疑惑，向公众休息室走去。休息室里还有几个没有值班的员工，正戴着VR头盔在打游戏。
“……怎么，他打算看电视吗？”
林凡眼看着他找了个靠墙的沙发，开始看电视。林凡观察了大约10分钟，希望能看到有什么变化，但他依然只是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无聊的寰宇新闻频道。
“……靠。我去看看大胡子主管吧。”
猎人没有必要观察猎物休闲。当林凡打算动身离开时，设备维护组长坐起身来，把电视声音调大，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电话？”
那是一个形状像蓝牙耳机的电话。他拿在手里，向四周扫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后，他把耳机塞进耳朵，又躺进了沙发里面。
他的行为引起了林凡的兴趣，于是小心地靠近了些，把辅助传感器官集中在他身上，摈弃了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声。
“联络……定期……”
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是的。我正在等待接应。是的。真的吗？”
“一个中队？总部那边的命令？哦，没有，不会。我当然没有资格质疑……”
设备维护组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不管怎样，进展顺利。虽然出了些意外，但萤舞露小姐已经被消灭了。是的。约瑟夫·流星主管的命令已经全部被录音。”
“什么？是的。是的，没问题。一切服从先主，我是说，梦宇·柳前阁下的遗志！我会负责的。是的。我明白。再见。”
挂断电话后，他再次看起了电视，恢复成几分钟前那个专注的新闻爱好者。但林凡对他的怀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个间谍？”
在会议上，正是设备维护组长说服了主管，要把「麦哲伦号」的全体船员扣押下来。
但根据林凡刚才偷听到的对话，这个人的计划似乎远不止这些。
“……他似乎和柳前家族有勾结？”
据林凡所知，设备维护组长并非来自柳前家族。他的名字是布莱恩·科尔。科尔这个姓既不属于「皇室财团」也不属于「巨人资本」，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姓氏。
或许他用了假名。
从通话的语气来看，他似乎是电话另一头那个人的下属。这些人似乎想要萤舞露·柳前的命。
“……难道是家族内讧？”
在游戏中，「皇室财团」的人都是冷血的个体。在权力和金钱面前，亲情友情无处容身。家族成员争斗、自相残杀的情况比比皆是。
而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宇宙中央，正是摆脱萤舞露·柳前的好地方。
“……可话说回来，是我杀了她啊……”
如果不是萤舞露发现了林凡，他现在还在山洞的那枚卵里面。从对话中，林凡推断出他们的计划分两步：杀死萤舞露，然后有人来接应他离开。
林凡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但他似乎无意中帮助这些人实现了目标。
“就算是柳前家族内部打得你死我活，也和我无关……”
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布莱恩·科尔。这个人太多秘密了，让林凡对他产生了警惕。而且他的感知能力也很强。
“……莫非他有心灵能力？”
回想起来，林凡通过巢穴感知基地里的动向时，这个设备维护组长似乎总是很谨慎。他总是待在人多的场合，避免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
基地里还有些人也是这样，这可能和性格有关系。但是这个布莱恩·科尔表现得尤为突出。之前林凡没太注意他，但现在串联起来看，确实有不少疑点。
在游戏里，「进步者联合」派系中很少有生化人拥有心灵能力。所以林凡才会感觉非常蹊跷。或许也可能布莱恩具有某种非常特殊的能力，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所以……我应该在他的房间里杀了他吗？像对萤舞露那样？”
林凡决定现在去布莱恩的宿舍看看。他小心翼翼地从通风管道离开，以免被猎物的第六感发现。
动身之前，林凡再次瞥了猎物一眼。猎人看准的目标，从来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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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机密会议室里，只剩下约瑟夫主管和安保组长两个人还坐在桌旁。
“……把船上的人骗到基地里扣押的事，好安排吗？”
“设备维护组长已经教训得很清楚了，没什么不好安排的。”
约瑟夫挑起一边的眉毛，感觉到安保组长回答中的酸味。
“安保组长。”
“还有什么事吗，主管阁下？”
“说起来……不管是那艘科考船，还是在我们基地，狗也好，人也好，最近都出了不少事啊。”
约瑟夫起身踱到了安保组长的面前。
安保组长捋了捋稀疏的头发，明显颇为尴尬。的确，他对这一混乱局面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作为基地主管，我猜测应该是有人在捣鬼。玩阴谋。说不定是想抢我头上这顶帽子。”
“……呃，我可没有……”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你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是我的人，亲信。”
安保组长感激地抬头看了上司一眼。约瑟夫把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你知道，那个罪魁祸首，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
“我……我已经尽力了。”
“你的尽力还不够！我没有听过你发表什么意见。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我怀疑的就是设备维护组长！”安保组长脱口而出。
“……哦？说来听听。”
“他两个月前才来我们这里。之前的设备维护组长莫名其妙地就移民火星了……”
约瑟夫沉吟了一下。他心里有些拿不准。也许是这个布莱恩·科尔上面有人，故意安排他下来培养锻炼？自己可别摸一手屎。
安保组长继续诉说着他的怀疑。
“您知道吗主管，他来没多久就私自到基地外面去过！”
“……什么？去干什么了？”
“不清楚。反正是借了全地形车，说是想观光什么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他出去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回来了。说都是大石头，没什么看头。”
约瑟夫本来就对这个新来的有点看法。报道以后一点见面礼没有不说，还成天趾高气昂的，完全不把他这个主管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正儿八经的设备维护组长，来到新岗位居然不好好表现，竟然还背地里跑出去观光。
他把我的基地当什么了？旅游项目吗？
这次科考船长的事件，他会上报吗？不，应该不会。否则他没必要这么卖力地安排遮掩事实。而且所有高管都是人证，是他先提出扣押方案的。
……他为什么这么积极？
“安保组长。”
“我在呢，主管。”
“科考船那边还有点时间。你先去调查一下这个布莱恩·科尔。偷偷去他宿舍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呃……要是被发现了不太好吧……”
“啧，你不是安保组长吗？你能查看监控，他在哪里不是很清楚吗？在有必要的前提下，你有权搜索基地所有人员不是吗？”
约瑟夫绷住脸，盯住对方的眼睛。
“说，说的也是……”
“记住，在这个基地里面，我最相信的只有你。”
“好，好的主管！”
膀大腰圆的安保组长勉强展示出自信的态度。
约瑟夫点点头。他也是没办法。既然要了解情况，不如让安保组长去踩踩雷。万一要是真摸到了老虎屁股，就拿这个二货来背锅，反正自己是挨不着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