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咋了,不对!今年比去年快了多少?”格尔曼脸色一暗。

“早了半个月,地上和天台种的土豆咋办?”男人缓过气。

“天台的还好,重要的是地上的……叫人一起去收,顺带通知对楼的人。”格尔曼按住额头,焦急地说道。

“这里有没有人能来的,啊我忘了这都是伤员。”格尔曼一拍脑袋。

潘红挑挑眉,问道:“我去抢收,给我两包烟如何?”

“行。”打算离开的格尔曼一愣,朝着过道又问了嘴:“有没有人一起去的,有奖赏。”

又有两个闲下来的人举手加入。

许是“土豆”两个关键词触发了六子的检测,那间严丝合缝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六子探出脑袋,满脸疑惑地发问:“怎么这么吵啊。”

“我靠你真能睡啊弟,这一早上都没给你整醒?”潘红一脸惊讶,忙于抬人救人勒人的她一时间真忘记了这个流民。

“啥事啊都?咋这么多人?”

“别问了,跟老子先去挖土豆。”潘红可不想浪费多出来的劳动力,提着六子的衣服就走。

“那剩下的人留着照顾伤员。”格尔曼狂按电梯。

“格尔曼大哥,真的要让对面一起来收吗?那些素材大多是我们种的。”那个跑上来报告的人迟疑道。

“都这种时候了还计较这个干嘛,准备广播!”

闹哄哄的人群离开了,只剩下几个困得眨不开眼的人和躺在各个房间里的伤员。

“我也想去。”凌珏起身。

“你刚被他们炸过,还去帮他们?”白鞠不爽地说道。

“这应该是对楼的人搞得吧,我们的无线电可能被窃听了,”凌珏分析下局面,“那个格尔曼说得没错,这种时候就别计较这个了。”

白鞠一时无语,这女人真是油盐不进。

她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起床离去的凌珏。

“注意安全。”

“好的,白大夫~”凌珏一边套上小号的外套,笑嘻嘻地赶上即将合起的电梯。

这下终于安静了,白鞠心想。

除了门外有些还在哀嚎的人。

她拆下腿部的袜子,见血洞完全愈合后,白鞠走到门边,探出头对着外面同样昏昏欲睡的人说道:“我休息下,有人出事了就敲我的门。”

“好的好的,您休息。”

几人对白鞠很是友善,毕竟她一早上都在救治受伤的人。

白鞠合上门,将所有的喧闹关在门外。

她关上灯,屋子却没暗下去多少。

这间房子前身估计是办公间,宽大的落地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拦住严寒却放任刺眼的亮光窜进屋内。

白鞠试着在还有凌珏余温的被窝里闷头睡去,缺氧让她被迫伸出头。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白鞠干脆来到窗户边,看向这个组织白天时的样貌。

不过第一时间吸走白鞠目光的,倒是那纷纷落下的,像是碎屑状的雪絮。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雪,白鞠想着,目光透过模糊的白雪,屹立的楼栋在她眼中逐渐清晰。

岁月一遍遍冲刷着它,遗缺的棱角和蚀黑的墙壁显得它像一座碉堡……

亦或墓碑。

两栋楼的间距不小,距离围墙也有大段的空间,都被充作了耕地。

蚂蚁般的人们手里提着袋子,篮子甚至是铁锅,在其间弯腰刨坑。

白鞠一下就找到了凌珏,一个身高傲人的女性并不难找,何况她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她在弯腰卖力地刨着土豆。

土豆啊土豆……这种神奇的作物不知道让人们苟延残喘了多少个年头。

白鞠记得凌珏举出的黄区美食里就有土豆泥拌酸奶油来着。

那说明黄区还有畜牧业啊……

饿了,做点吃的吧。

白鞠从仓库里拿出个铝饭盒,又把里面装着的两个小橙盒放回去。

在系统那换了一个肉罐头和豆类罐头,白鞠瞄了眼在耕地里卖力弯腰的凌珏,鬼使神差的,她多换了个鹌鹑蛋罐头。

从背包里翻出铁架子和酒精块,没一会就架好了简单的加热架。

‘奢侈一把用蓝罐水吧。’白鞠看了看快要挤爆的一立方米仓库,打算把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腾出来。

用潘红“留”在她这的短刀依次打开罐头,白鞠一股脑的全部倒入小铁盒里。

透粉色的酒精块缓慢燃烧,让不是很温暖的屋内显得有活力些许。

白鞠拿起凌珏破烂的大衣套在身上,抱着两只膝盖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下雪以及雪下劳作的人们。

要是能听首歌就好了……白鞠拿出无线电开机,试图找到个人谈谈天,但往日里此刻会守在无线电前的格尔曼正在田垄间弯着腰。

白鞠似乎懂得了冬日节的作用。

那是人们在冬日来临前最后的补给点,当长达快半年的冬季把人们锁在各自的墓盒里——人们估计会将那欢快的冬日节来回咀嚼,直到发烂发臭了都不停下,并期待着下一个节日。

白鞠想要张纸,然后再用笔记录下现在的一幕,以及早上第一次给人治疗的不足之处,方便下次改进。

可惜了,在安全屋的她嫌那个放在正中间的纸条占空间,没有带上……

铁盒上的浓汤沸腾,咕噜咕噜冒着水泡。

白鞠戴上手套,将其移到木桌上。

问题又来了,她没筷子,该咋吃。

凌珏的勺子……这个还是别多想了。

白鞠翻看着系统商店,试图找到可以代替筷子的商品。

还真给她找到了——温度计。

而且也不贵,两个合起来也就0.5积分。

白鞠爽快地换出两根温度计,反过头当作玻璃筷子使用。

顺带瞄了眼剩余的积分,还有足足1878.1积分。那是用草木灰和动物油脂制成的简易肥皂还真是显眼。

她开始孤单单地吃着滚烫的肉片亦或青豆,她觉得此时此刻,即使再怎么食不言的人都想听听人类的声音下饭。

她不再抱希望的无线电响起“嘟嘟”声。

“CQCQCQ,这里是BC……唉这个破代号早没用啦,大家听声音不就知道我是谁了。”

熟悉的俏皮女声,白鞠昏昏的大脑一时没认出她是谁。

“米狐商店开始营业咯,各位想米芙了吗?欢迎尉城及周边的友台大爷来玩哦~”

白鞠想起来了,这个不正经的语调,就是那个失踪快一个月的奸商。

她舔舔唇,扫去嘴角的汤汁。

隐藏身份的计划失败了,不过现在还可以从奸商嘴里套些消息来。

于是她拿起无线电:“呼叫BC……呼叫米狐,这里是BH3WDN。”

“白兔小姐啊,有何贵干?”

白鞠不爽地啧啧嘴,她当初就不该起这个随便又羞耻的马甲。

“我们交易交易?”

“哇,白兔小姐这是发财了?老地方随时欢迎哦~”

“行,不过在那之前,”白鞠注视着满头大汗的格尔曼,“不要联系尉城组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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