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索鲁城,地下,水利中枢——

魔武士们整齐地站在墙边,放出魔力光辉照亮幽暗的旧水道。萨科盘坐在地上,放出的魔力将这一片地面的灰尘清理干净。他眉头紧锁,紧盯着眼前的图纸,一张是卡索鲁城平面图,一张是地下水利枢纽分布图,还有好几张表格。

卡索鲁城是在过去的城市旧址上建起来的,在遥远的过去,当地的住民以庞大地下水脉的源泉为中心,在城市地下修建了完善的水利系统。如今地下水早已干涸,这水利系统自然也就渐渐荒废,但直到现在都作为遗迹保留得较为完好。

水利系统呈蛛网状,覆盖了几乎整个城市,萨科目前所在的位置就是蛛网外围的一个节点上。

在另外三个大魔导士/大战灵都遇到了不同程度的“找茬”时,只有萨科未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纷,他并非不知道另外三人都遇到了麻烦,也不是完全没兴趣,但现在看来

,能有人把他们缠住实在是帮了个大忙,这样一来就能抽身做些真正有用的调查了。

“嗯……”

他的指间发出微小的魔法光粒,在卡索鲁平面图上写写画画,上面是稀稀疏疏的几个八叉。他又看向手边的几个大秘宝(就在不一会前万神殿和通天塔乱作一团时趁机收集到的),以及那一沓表格,表格上列明了目前发现的,不论是他们发现的还是其他调查团发现的大秘宝的出现位置。

挥动手指,又在地图上打了个叉,然后把地图拿起,对着魔法光源仔细端详。

每个八叉对应一个大秘宝的出现地点,总体来看,八叉的分布完全是杂乱无章,但是——

“……果然。”

如果和地下水利枢纽分布图对比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

节点。

如蛛网般分布的水利系统,水道交接处是中转的节点,

几乎每一个大秘宝,都是在这蛛网的节点上。

而且越是靠近城市中心,出现的大秘宝就越密集,目前已知的离市中心最远的出现地点是城外的一个没多久前刚被毁的小集镇,虽然缺乏目击证人,但显然是因为大秘宝的出现引发了争端,而那里也是水利系统最远的一个节点。

唯一的例外是城主府前的广场,那里是布彻死的地方,也是同时出现大秘宝最多的地方——布彻身上的两个,以及广场边人群中发现的一个,一共三个。

广场地下也有个节点,但一个节点出现三个,这明显超常了——但仔细想想,布彻身上的两个大秘宝十有八九是他在别处发现然后带过去的,也就说通了。

还有,最重要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一条线索。

布彻留下的血字,他的死亡讯息。

“‘循着大秘宝’……”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已经传得众人皆知,但是又有谁深入思考过这句话?不论是谁,听说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布彻临死时想写下来龙去脉或者自己的目的,“我循着大秘宝……”什么的。

然而……

“最外围的节点……只有一个。”

再往里面——

“次外围出现了两个,再往里是广场节点的那一环,有五个,再往里是两个,但如果把布彻身上的两个匀进去,那再往里就是四个……”

一,二,三,四.

而被四个大秘宝出现的节点所包围的是——

再次拿过地下水利枢纽分布图,萨科眯起了眼睛。

是水利系统的正中心,也就是古时候地下水源泉的所在地。

用线把出现了大秘宝的节点一个个串联起来,很明显,最终线段指向的,正是水利系统中心。

“循着大秘宝”。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根据假货的出现地,可以找到真货的所在处?”

就在此时——

“——!?”

萨科突然感觉心头一寒,他立刻抬头看向上面,大战灵的敏锐感觉告诉他,地表上的某处出现了极为强大的魔力波动!

“这是……”

这股魔力波动的强度是空前的,至少在卡索鲁地区事绝对没有这样的强者存在!这力量甚至凌驾于自己之上!

萨科一下子站起,属下们也立刻立正站好,等待头领的命令。

“……不,还是算了。”

萨科压下了心中油然而生的战意,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来者再强又有何用?

“不用理会上面的,先去把真正的大秘宝拿到手!”

““““““遵命!!!!””””””

————————————————

一个奇形怪状的影子划过夜空,从一个房顶跃到另一个房顶,速度越来越快。

那正是塞卓昂和夏洛蒂,夏洛蒂依然保持着很淑女的坐姿坐在塞卓昂的肩膀和上臂上,几乎已经习惯了的塞卓昂都懒得抱怨了。在讨论下一步行动时,夏洛蒂提出去找之前看到的似乎带着大秘宝的少女,塞卓昂表示同意,于是两人立刻动身。

一开始两人还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塞卓昂不断蹦荤段子,夏洛蒂稳重应对,但现在两人都面色凝重。

那诡异的魔力波动源越来越近了。

越是靠近,那种仿佛要“被自己拉向死亡”的异常感就越强烈,但两人都很清醒。长期与恶魔为伍的塞卓昂精神本来就异于常人,而夏洛蒂身为死灵法师早就习惯了死亡的气息。

即使如此……可怕的东西还是很可怕。

“……到了。”

塞卓昂落到一个较为平坦的楼顶上,看向这街区。

被血染红的街区。

饶是塞卓昂也忍不住皱紧眉头。

而夏洛蒂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看到了什么,过了几秒才下意识地用手掩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乍看之下,是森林。

无数很细的树干朝天生长,每棵树顶端都是个小小的树冠。

“树干”是刺枪,粗细大约两手之握,笔直,修长,靠近顶端处还有类似倒刺的构造。

“树冠”是尸体,不断溢出鲜血的尸体,有的被刺枪穿胸而过,有的刺穿了腹部,有的从口腔到后脑被贯穿,还有的从下体贯入从头顶穿出,凄惨至极,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反胃。

“……穿刺刑。”

古老而经典的处刑手段,如今早已被废止,没想到又在这里重现。

而且每个尸体都是调查团的人,还混进去了些像是佣兵和冒险者的其他人,各个都实力不弱,但还是被这些貌不惊人的刺枪一击秒杀。

“谁干的?到底——”

“——那边!”

就在街的彼端,刺耳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两人正要接近,突然有两个暗红色的东西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两人面前。

是两个血乎乎的人形物体。

几乎完全看不出表面的皮肉,四肢只剩下带血的骨头,脸皮完全脱落,头皮也被割下,肠胃暴露在外,肋骨下能清晰地看到内脏。

但是还活着。

将死未死,只留有最后一口气,凄惨地苟延残喘,却依然活着。

“天……他们这是……”

“先是穿刺,现在这是……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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