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时’的声音经过了‘窗口’的改变,听不出性别的和年纪,但内容并不含糊。

只是无论是‘梦唐’还是‘太熄’,都不知道满江红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想随便提问,免得泄了自己的底。

‘归时’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外泄明显,也立刻住了嘴。

‘无终’始终沉默,没有答言。

寂静维持了不算太久,‘归时’又再开口。

“你们都是古卷修行者?”

最先进入的梦唐仔细分析着这两人的具体情况。‘太熄’处处都没有留下可供分析的情报,不知道是刻意而为还是本身谨慎,要想获取更多的情报,只有从这‘归时’入手。

“不错,我修行的是《梦唐古卷》。你所修炼,名为‘归时’?”

归时听到有人答言,松了口气:“不错,正是归时。”

“太熄。”

一直沉默多时的‘太熄’只说了两个字。意思也很明显,太熄便是他所修行的古卷名称。

那不必说,‘无终’该也是其中之一,而剩下的三处,也该对应着三位古卷修行者。

四个古卷持有人忽然聚会,绝不可能是偶然,他们都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一直幽静的‘无终’,只是对方毫无回应。

归时说道:“我没在古卷之中看见过‘不系之舟’的名字,请问你们从何得知?”

太熄淡淡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归时一时语塞,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性格活泼,话有点多,对人不怎么设防……感觉像是被保护得很好啊。

梦唐因为自身所处的环境,对心思单纯少忧之人比较亲近。但他也是经验不少的修者,没有违反修者的规矩。

“古卷之中的内容,是隐秘之中的隐秘,我们初次见面,岂能无故相告。兄台……阁下此问,未免唐突了些。”

因为迷雾使人看不清性别,他无法确定对方是男是女,只能换了称呼。

归时原本也知道修者的规矩,只是因为初来乍到和觉得对方说不定会与自己故乡有关联,思绪比较乱,现在才稍微冷静下来些。

便在一切又归于寂静的时候。

‘无终’睁眼了。

没有一个人例外,他们同时感觉到了,并朝位居正中的身影看去。

那双眼眸没有丝毫情感,但又与太熄不同,那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久驻的躯壳。漆黑的眼里是无尽虚空,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三人都泛起四个字的感受。

——深不可测。

就在那双眼睛睁开的同时,梦境四分五裂。

那艘漫无目的悠扬散于星河之上的小舟解裂成无数光块,三人淹没在光海之中,视野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等待着五感的复归。

‘梦唐’的意识回归,猛地坐了起来。

环顾周围的环境,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哪。

他一身雪白中单,长发披散,兀自是睡前的装扮。屋内的简单陈设均是再熟悉不过,连窗下悬空而立,吸收月华的法剑‘琅琊’,也仍是原先模样。

他仍在太真山自己的房间里。

可刚才那一幕太过于真实,使他不能简单认为只是梦境而已。

“不系之舟……古卷里提到过的,‘梦醒’的关键。”

梦唐的神色逐渐坚定。

“这是一份机缘,我要练成梦唐第三层,必须从此处入手。”

**********

‘太熄’睁开眼睛,仍是入定之前,在星楼之上眺望的样子。

那双从不为世间物动心的眼眸,此时染上了些许感兴趣的色彩。

仍是凝望深空,似乎能从太虚之间,窥见那一缕无法捕捉的契机。

许久许久,才说了两个字。

“有趣。”

**************

‘归时’‘噗哈’地一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卧槽,吓死老子了,还以为原地爆炸了。”

刚才那白光一闪,他真的以为自己爆了,好在还能回来。

归时从地上站起来,半天才喘匀了气,心中的不安许久才能褪去。

“刚才是怎么回事,做着梦忽然就到了那艘船上了……还以为已经差不多适应这个世界了,这下又给我弄不会了。”

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归时自己跟自己嘀咕。

“那个梦唐的气势好恐怖,我差点以为船要被打穿……这样这艘船也很恐怖啊,这样都不沉。不过他好像挺好说话的,下次套个瓷试试吧。太熄感觉好像很冷酷,不愿意理睬人,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无终……”

其他人对无终完全没有头绪,归时却有些想法。

“从鳞宫的说法来看,这个世上是不存在穿越者啊。他们也还不知道我的秘密……我应该是唯一一个才对。可那篇满江红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之前的穿越者前辈留下来的?不对,我翻过他们的诗歌造诣,烂得狗屎一样,真有穿越者前辈的话,早就改写这种风气了。”

“满江红……看见这篇词的时候,吓得我都不敢再用诗词装比了。”

“到底他是自己写出来的,还是从别人那里抄来的?总不可能这么巧合,这个时代的人灵机一动,真跟岳爷写了一样的诗词吧。又为什么每阙都差点字,难道穿越过来的是个学渣?”

归时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起来,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

“我查了他的生平,这人名气好大,连鳞宫都要派人关注他。才十九岁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说是穿越者也正常。可是他做过的事,全都像是一个这世界的顶尖天才,又不像是穿越者做的。”

“我得找个机会试探试探他……偃兵书。”

*************

“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啊……”

第二天醒过来的偃狐觉得周身都痛,像是被人毒打了一顿。

他知道肯定是战斗留下的后遗症。

但身上肉痛倒也还好,关键是做了的梦。

他迷迷糊糊地捶着酸痛的肌肉起身,忽然警觉了过来。

慢着。

什么鬼?

那怎么能是梦呢?哪有这么清醒的梦?

他在那艘船上是睡着的。

所以‘深不可测’的真相是,偃狐睡懵了。

虽然他在船上始终没有睁眼,但船上所有人的对话和反应,都一点不漏地存在他的脑海里。

不系之舟……这不是无终古卷的总纲名字吗?

慢着!

还有人提到了我写的满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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