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急得跳脚,又没法确定现在到底是不是爱丽丝顶号上线要对他不利,也不敢下重了手,只好一把抓走诺德手中刚凝结起来的小冰球,然后向她弹了出去。

晶莹的冰球从少年手中飞出,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嘣的一下打在少女的额头上,并未造成多大的伤害,弹开后留下了一块微微发红的印子。

“哎呀!你搞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放一个魔法你还给我打断了!”

诺德揉着发红的额头闷闷不乐地踹了他一脚,这一下踢在铁板上了,物理意义上的。

她很不满地咧开嘴做了个极假的笑容:“...把你的腿甲拆了,让我踹你一脚。”

好吧,看来是多虑了,拉莫不由得松了口气。

勇者摇了摇头:“不要。”

诺德拍了拍拉莫的大腿:“快点,不然等着我把你的皮革和铁片都踢烂,我现在可是超强的半完全体状态。”

“不信,”连放个冰凌都要吟唱,估计也没想起来多少爱丽丝的东西,“反正这烂皮革腿甲也不值几个钱。”

“啧...”

诺德偏过头去,试图在脑海里回忆起无咏唱释放魔法的方法,她打算偷偷撮个冰球丢在拉莫头上。

尽管她好像不记得,但或许努力想想就想起来了呢?

闭上眼,诺德回忆着爱丽丝练习冰魔法的日子,却意外地头疼了起来。

“嘶...脑壳痛。”

脑袋疼是绝大多数失忆者回忆时所需要经历的,拉莫并不意外,只是默默地把手递给她握着。

“如果实在受不了,就别去想了,反正这不是你的事。”

诺德抬起头看着拉莫平静而温柔的双眼:“你发现了?哈...问题不大的。”

诺德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但还是紧紧握住了他递来的手。这样她会更安心些。

诺德的脑内有了些许画面。

她隐隐约约想起来一棵参天巨树,那是一棵比米诺陶还要粗壮十几倍的老树,茂密的绿叶因风而飘落了些许,它们在风中飞舞着,轻悄地落在了树下的一个黑发小男孩头上。

那孩子是谁?诺德记不清了,但她却有一种一定要将他想起的冲动,这似乎对爱丽丝很重要。

针刺般的痛楚刺激着诺德的大脑,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直冒,但却始终回忆不起来男孩的容貌。

感受着少女手中泌出的汗液,拉莫担心地问道:“诺德?你还好吗?”

“呃!啊...哈啊...”诺德急促地喘息着,“我很好,只是有点不太好...”

哈哈,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了。

诺德头疼不已。

“别想了吧,”拉莫搂住了少女,任由她在怀中颤抖着,“停下来吧诺德,现在不是时候。”

拉莫阻止不了她,言语的劝说根本不起作用,他知道,少女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论这个过程有多么艰苦。她是个要强的人,如果能有办法让自己恢复力量的话,她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是因为说了要帮我解决诅咒,不想成为我的负担吗?其实你可以更依赖我一点,成功与否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拉莫的手掌被握得发疼,不由得心疼起诺德来。

诺德...你本不需要承受这些痛的。

然而,事实上,诺德很想停下来。

但是她根本停不下来!从那个男孩面庞轮廓浮现在她脑内的那一刻,她的精神就像是掉入了漩涡一样,难以从那个画面中抽出。

那一段段碎片般的记忆中的场景被拼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画面,一个完整的时刻,诺德早已被疼痛所束缚在了过去。

回忆仿佛变成了现实,参天的巨树一瞬间出现在眼前,撑破了车棚,撕裂了车身,马车,威廉和拉莫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小丘,上面布满了翠绿的青草,诺德眯起眼睛,看着手中的树叶,皱起眉头,将它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真是让人头疼,尽管现在诺德的头痛问题已经缓解了不少,但却发生了更令人头痛的事情。

啊...身负重任的倒霉蛋。

诺德揉了揉眼睛,看向记忆中的树底,那个黑发的少年果然就静悄悄地坐在那,低着头,怀中抱着和他身形看起来不太协调的剑盾,任由树叶落在他头上也没有一丝反应,就像是睡着了。

很快诺德就到了他跟前,她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庞,那一块像是一片混沌,诺德甚至无法思考这黑暗之下原有的部分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是正常现象?还是说是爱丽丝搞的鬼呢?诺德不清楚,毕竟她从未失忆过。

诺德摇了摇头,直觉...以及他怀里的剑盾告诉她,这孩子绝对就是拉莫。

可是,这不是回忆吗?为什么爱丽丝的回忆里会有拉莫啊!这不合理好吗!

所以他不是吗?

诺德试着叫醒他:“醒一醒,勇者拉莫·迪维诺。”

树下的少年身体微微抖了抖,似乎是醒了,他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一片混沌,但诺德却听见了他发出的惊讶呼声。

哪怕看不见脸,诺德也能想象拉莫惊讶的表情。

“咦?姐姐你...十...一?”

什么十一?爱丽丝的年龄?这是穿插了某个记忆的片段?

诺德正要开口问:“什...”

“噗嗤——”

诺德突然感觉浑身一软,美丽的血花在她的左胸口前绽放开来,鲜血四溅,染红了眼前少年拉莫的黑发和诺德身上的连衣裙,狰狞的伤口上探出来一柄可怕的长枪,这上面还沾着黏腻的鲜血与属于诺德心脏的肉块。

长枪被抽出,特殊的结构连带着剜去了诺德的心脏,她就像一根被折断了的蜡烛一样倒在地上,鲜血淌了一地,生命如烛火那样随风而逝。

没有痛苦,没有煎熬,诺德很快便觉得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

...

于是,本书完,诺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诺德:“狗贼作者,出来挨打!”

开玩笑。

...

...

诺德再一次睁开眼,已然是夜晚了,此时的她仍然躺在马车上,不过是躺在拉莫的大腿上,此时他早就睡着了。那颗参天大树早已消失不见,心脏依旧完好无损。

似乎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都是梦境。

拉莫仍握着她的手,在睡梦中呢喃着:“诺德...”

就算在睡梦中也想着我吗?哼哼哼,看来我的魅力很大呢。

“...你真的...好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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