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母亲的赤发,他却继承了母亲的体弱。穷苦的贫民窟生活同样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荷。其实我要有这样的预料,因为从小开始,雨他就一直很容易生病。但下葬完母亲后,我们根本就没有一点钱看病,更不用说治病,那时他对我说【只是小感冒而已,忍一忍就会好了,所以不用为我乱花钱的啦。】但我明知道这样做绝对是错的,但我………还是接受了他的提案。失去工作的我,只能裹上破布到街上去乞讨,日子一天天过去,雨的病症也一天天加重,有时甚至不能从床上(地上)起来,我也变得一天比一天郁郁寡欢,有时甚至会揍人来发泄郁闷。但他无论多累,还是会冲我笑,鼓励我,我也总会在他面前装出很正常的样子,同时安慰他。”
“好在日积月累,我省吃俭用,总算凑齐了看病用的钱,之后就去了医院。”
“也许是我太累了,也许是我受到的打击太大,我完全记不起当时医生说了什么,我只知道,雨现在的病情非常的严重。”
“治疗费,也是天价。这下我真的是绝望了,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之后得的眼疾也夺去了他的视力。上帝实在是太会开玩笑了,他夺走了我的幸福不说,还要抢走我仅剩的,最重要的事物。”
“将我从绝望中拍醒的是那个医生,他是个好人。我记得,他明知道我是杀人犯,但还是愿意为我看病,然后,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快去筹钱吧,医疗费我先帮你垫着。】”
“我真的是个人渣。”
“因为,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用了,我放弃了,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我没有这么说。我怎么能这样说呢?父亲自杀了,母亲被车撞死了,雨也即将被病魔杀害,我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的一切都已经灰飞烟灭。我要夺回来,我想把属于我的一切幸福都夺回来。但没有钱,我什么也不是。”
“所以我,需要钱。”
“我走出贫民窟,顺便带上了一把小刀,我准备着去抢劫了。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疯了。”
“集市是多么的繁华啊,所有人的非常幸福的笑着,哈哈,除了那些捂着鼻子,露出厌恶表情从我旁边避开的人。”
“我来到银行门口,里面有着我最需要的东西,但我还是没有勇气进去,我丢下刀,跑了起来,我跑着,跑着,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想,要不就这样死了算了。所以,我回去找那把刀,但雪下得很大,刀也早已被雪压住,找不到了。”
“兰斯……你……”
“哈哈,放心吧,现在已经不会这样想了……该怎么说呢,也许上帝就喜欢看大起大落的人生吧,在那个时候,我的救星出现了。”
“救星?”
“嗯,一个名叫洛奇-莱奥纳多的高大男人,虽然他的头发已经花白,非常年老,但身体的壮硕与结实,即使是隔着厚厚的大衣也能看得出,他发出来的气场让我甚至觉得是一头熊靠近了我。”
【不出现在厨房的刀,就只有伤害人这一功能罢了。】
【滚开!你又能懂什么!!!】
【如此脆弱的刀片啊,就像我面前的你一样。】
洛奇把地上的刀捡了起来。
【把它还给我!!!】
兰斯朝着洛奇冲了过去,但就在一瞬间被他踹飞了。
【可恶啊!!!】
就这样,兰斯冲上去,洛奇将他踹飞的场景重复了好几次,直到兰斯再也站不起来。
倒在地上的兰斯看着漫天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慢慢的覆盖在他的身上,他很冷,但接近死亡的感觉却让他无比的温暖。
就这样死去好了,兰斯这么想着。
【孩子,你需要钱对吧?】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你很落魄啊,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不是吗?能让你失落成这样的事物,除了钱,我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是又怎样……你能给我钱吗?】
“他还真给了,他从大衣里掏出一沓钱放到了我的手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我顿时就语塞了。”
【……为什么……】
“虽然我表现出来非常的惊讶,但我的内心可是高兴的开出了花,我紧紧的把钱握在手里,然后开始让自己冰冷的身体恢复温度。我没想过要和他打,因为我知道我赢不了,但是如果他想要把钱要回去的话,我就算死也要将钱带回去。”
“看着我的微动作,他只是笑了笑。”
【别紧张,我并不打算把钱要回来,那钱就是我送你的。】
【送我的………?】
【嗯。】
【可是……为什么……】
“这是个慈善家吗?还是最近有什么良心发现的贵族在做送钱活动?我完全想不明白,但是,他后来的话,完全的让我怔住了。”
【因为你需要钱啊。我说错了吗?——杀人者——。】
【!】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钱都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从你在贫民窟里闹出的命案后,我就开始关注你了,也好好的调查了你的一生。】
怎么办?是被我杀掉的那些人的家人雇的杀手?是来报仇的?逃?嗯,必须逃,不然,会被杀的。
【当然也包括你的弟弟,还有他的情况。】
怎么能逃啊!
“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朝着他的脸打过去了。然而,他就像是有什么自动防卫的手段,完全没有看向我,却精确无误的将我的攻击全都化解,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原先将贫民窟翻得底朝天的我,在他的面前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羸弱。”
【我观察了你很久,本来打算今天去找你的,却在这里遇上了,真是我的幸运。】
为什么打不中?!
“他就像山一样纹丝不动。”
【不错的攻击,很有天赋,我果然没看错人。】
不错的攻击?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
“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而我一点都听不进去,我只想着,如果他是想要加害于雨的人,那么,他就必须死在这里。”
【总之你先冷静一下。】
【!】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他摔倒了地上。他用的正是【死斗拳】。”
“拍去身上的雪,他对我说。”
【先拿着那些钱解决温饱问题吧。但是,对你父亲的债款,对你弟弟的病来说,完全不够对吧,杀人者?怎么样?如果想要更多的钱的话,现在就站起来,跟我走。】
“我第一时间就认为他不是个善茬,但他说的对,我需要钱,如果有可以快速赚到钱的办法,即使是刀山,我也愿意去闯一闯。”
“所以我便跟着他走了。他带我走进一个小巷子,绕了很多的路,直到我完全听不见街上的人烟声时,我们下了楼梯,一路上他什么话都没和我说,我也只是安静的跟着他走进只有微弱灯光亮着的漆黑楼梯。不一会,我们就到了底部。他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有镜子,有桌子。这与其说是房间,其实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准备室。墙壁都是没有刷上油漆的石砖,上面还长满了苔藓,这又让我不由得觉得这更像一个监狱。”
【抱歉啊,新人都只有这样的待遇,不过你要是能赢下去,条件也会改善的。】
“洛奇把大衣脱下,放到了旁边的衣架上。这时,我瞟到了衣架上的破旧的拳套。”
【赢?你在说什么?不是说有能让我搞到更多的钱的方法吗?】
【嗯?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一路上什么都不问是全都理解了……算了,那么我在说明一遍好了。听好,杀人者,我的名字是洛奇-莱奥纳多,是一位普通的教练,听闻你的事迹后,我想让你以我的学员的身份参加囚笼竞技场的比赛。】
【我?囚笼竞技场?那是什么东西?】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啊……囚笼竞技场,是没有生死界限的赛场,胜者可以享尽荣华富贵,败者会失去一切,甚至包括生命。简单来说,就是和别人打架,赢了,就有钱拿。】
【这就是你说的赚钱方法吗?】
【没有比这来钱更快的方法了。那么,介于你刚才没有理解,那么我再问你一遍,杀人者,你愿意以我学员的名字参加有生命危险的比赛吗?】
“我没有的选,死?那种东西我才不怕,如果能以我的命来换雨的命,我很乐意接受这场交易。”
【我愿意!】
【很好!坚毅的眼神!我果然没看错人,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培养成王的!】
【王....】
【那么现在就进行第一场比赛吧。把衣服脱了。】
【这么快?还有脱衣服?!为什么?】
【既然是比赛,当然要换上比赛用的服饰,所以脱了,然后穿上它。】
“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条蓝红相间的短裤。没办法,我只能脱掉衣服。”
【然后到这来,我来给你化妆。】
【化妆?这又是为什么?】
【为了保护你,和你的隐私啊,比赛时的恩怨可不是比赛结束了就消失了的。】
【但化妆可是女孩子的事,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碰呢?】
【彭!】
“他又从大衣里掏出了一沓钱,砸到了桌子上。”
【请问什么时候开始?】
“你刚才的男子气概呢?”
“呵,那种东西哪有钱来的重要?”
“额……说的也是。”
“其实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的化妆,他打开桌子上的颜料罐,接着,直接在我的身上抹了个遍。然后又拿起画笔,在我的脸上画了起来。你别说,除了完全看不出那是我以外,其实还挺好看的。”
“之后,他带着我从另一扇门离开,通过一条又黑又长走廊。渐渐的,我们可以听见一些嘈杂的声音。他为我打开大门,我一进去,顿时就蒙了。”
“从门后爆裂而出的光让我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疼痛无比,所以我连忙闭上了眼睛,在这时我听见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欢呼,呐喊,嬉笑。我以为我到了地上,但事实却是,那条走廊是向下通的。”
“睁开眼后,这个回荡着各种声音的空间有多么的大啊,墙壁是我没见过的高级材质,四周支撑的柱子有一条街那么宽,上面还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旗子,天花板上的吊灯像是人造的小太阳一样,无比的夺目,仅仅五盏就将整个空间的黑暗数尽驱散。若不是刚才的楼梯,我还真以为现在是地上的白天。”
“就在我疑惑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资产在地下建造这么巨大的剧场,我看清了坐在四周一圈观众席上的人,就算他们每个人都戴着足以把脸整个遮起来的面具,我还是能肯定的认出来,他们是贵族。那时我才全数理解这个竞技场的存在内涵。但那时我并不知道那些收高利贷的人就是贵族的手下,所以我对贵族并没有强烈的感情,所以我很快的无视了他们,看向了在我面前的一个巨大的铁质笼子。【囚笼】指的就是它。”
“这时,一个拿着扩音器的,看起来什么聚会主持人一样的人开口说话了。”
【先生们女士们,感谢大家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来观看今天的新人秀比赛,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的埃德流斯伯爵来见证今天熊熊燃起的新星。】
“说着,他指向了坐在贵宾席上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听说他特别热衷于这样的竞技,经常往各处跑来赞助竞技场的修建。看着他,所有人都疯了似的鼓起了掌。”
【那么事不宜迟,就让我们开始今天的比赛吧!首先入场的是东门的选手,听说他的比赛行程是今天才定下来的,这么仓促的决定是有什么惊喜在等待着我们吗?】
【我该怎么做?】
【走上去,进到那个笼子里,然后,击败对手就好了。】
【我明白了。】
【来了来了!东门的选手走上来了,十足的气场让我完全感觉不到这是他的初战,那坚毅的眼神仿佛带着将所有敌人数尽撕碎的气魄!他将会成为下一个拳王吗?让我们拭目以待今天他的表现吧!】
“我走进笼子的一瞬间,身后的门就突然的关上了。”
“不决出胜负,战斗就绝不会停止……我还是开始害怕了,虽然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看!西门的选手终于入场了!】
“就在我刚刚进门,另一边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同样的,身上涂满了颜料,完全看不出来他原本的样貌。”
“主持人同样用夸张的,吸引注意的言语介绍了他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那么双方选手都已经入场,女士们先生们也可以开始投下你们的赌注了,你们的收益将由你们的选择决定哦!】
【夫人,您觉得我应该投哪位新人比较好呢?】
【啊,是男爵先生,就我而言,我认为那个红色头发的选手,是不错的选择,刚才你也看到了,他的教练可是当年叱咤所有赛场的洛奇拳王啊。】
【但那也是过去式了,自从退役后成了教练,老洛奇可是连一个拳王都没有培养出来啊。】
【也许今天我们就见证了一代拳王的诞生了呢?不过只是消遣游戏,其实也没必要思考的那么认真。男爵先生,您怎么高兴怎么来就行了。】
【好,那么我也和你投一样好了。】
……
“接着,我和他便在主持人发号施令后,开始了战斗。”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要钱而已,所以拜托你,去死吧。】
【抱歉,我也要钱,我也还不能死,我还有重要的人在等我回去。】
“你输了吗?”
“怎么可能呢?如果输了,那雨现在也不可能那么健康的在军营里的床上睡觉。我赢了啊,几乎可以说是完胜,那个人非常的弱,虽然很高大,但挥出来的拳头却十分无力,靠近他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非常重的酒味,多半之前是个酒鬼吧,然后我多次将他打倒,他刚要站起来,就突然口吐白沫,死了。”
“死了?!”
“之后,洛奇和我说,那个人是个瘾君子,所以才会突然猝死,让我不用太过于在意,我也就很快忘记了他的长相,脖子上顶着的,多半也是一张可笑又可怜的脸吧。”
“那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之前我也说过了吧?我亲手杀掉了害死母亲的仇人。也许是因为这个,杀死那个瘾君子的时候,除了身体有些不适外,我的情感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动,而更多的,是对那个男人狼狈死去的嘲笑。然后,我得到了整个现场的所有人的欢呼。在主持人举起我的手,宣布我的胜利的时候,我非常的激动,原来被人认可是多么的今人满足。那轰动的场面,让人甚至觉得我那死去的对手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他是第一个在囚笼竞技场里被我杀死的人,但却不是最后一个。”
“你是说……”
“嗯,我留了下来。”
“……………”
“哈哈哈,别露出那种表情嘛………算了……那本来就不是什么能被人认可的决定……但我还是必须这样选择!”
兰斯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后悔选择留了下来,就算那是选择了杀人取利这条路,就算那是非人道主义的道路,如果让我回去再次选择,我也一样会走进那个囚笼里。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后悔。”
“………我明白了,兰斯,我能理解你的选择。”
“谢谢你,菲鲁克。”
“他们给了我很多的钱,这让我看到了雨能恢复健康的希望。所以我更加的坚定努力,听从洛奇的命令进行魔鬼式的死斗拳的训练。雨问我去哪里,我就告诉他我找到了工作——虽然我不认为那能称为工作。那时,我有时会感谢他的眼疾,这样我至少不用对身上的伤藏着掖着。有时他会哭着求我留下来陪他,但我做不到,洛奇不会让我偷懒,同样,那些噬血的贵族也不会。也许是我和死斗拳的相性不错吧,在洛奇的指导下,我很快的就掌握了其中的奥妙。虽然每次都会受伤,但都无伤大雅,我一直赢了下去。”
“贵族不愧为贵族,只要高兴了,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入我的口袋。慢慢地,不仅雨的病痊愈了,我们的食物中都出现了肉类。我甚至拿着赚来的钱以五倍,甚至十倍的量砸到了当初那些因为父亲没有还钱而拒绝帮助母亲的父亲的同事头上。他们懵逼的嘴脸实在是让我爽快。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找出那些逼死父亲的高利贷混球,让他们付出代价,但找了很久都未果,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钱的日子真的太好了,我们买了房子,搬出了贫民窟,看着雨同样甜蜜的笑容,我甚至有些找回了儿童时期令我陶醉的幸福感,虽然那些都是建立在几乎全部死去的,我的对手们的身上。”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我都全胜无败——毕竟在竞技场里,输了就代表死了,我混出了很大的名气,可是说在以此为乐的贵族里无人不知。然后,也到了我成为拳王的最后一战。但是……我的报应来了,那成为了我的最终一战。”
“你败了?”
“嗯,败得彻彻底底。”